他們歇了一根煙的功夫,終于準備揚長而去了。而此時的我,已經失去了幾乎全部力氣,沒法做任何反抗了。
突然,鄭太太的高跟鞋踩在了我的手上,用力扭動鞋子。
很痛,痛得我沒法遏制眼淚。
我的手上出了許多血之后,鄭太太忽然從她愛馬仕的包里掏了把刻刀。
「我讓你再勾男人!」
她蹲下來,抬手猛地一揮,我只感覺臉上一涼,緊接著是刺痛,然后,是遍布半張臉的溫熱。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用盡力氣支起身子,正瞟見客廳里落地鏡中的自己。
那道傷口,從臉頰直接延伸到了鬢角。
我被毀容了……
我慘叫著,痛哭著,可是,鄭太太在笑。
一邊笑,一邊又將那刀子舉了起來。
我開始求饒,用手撐著地板,一點點向后面挪去。
可鄭太太一步就跟了上來,緊接著揮出刀子,我本能地抬手去擋,和她相互撕扯起來,她的動作越來越亂,用的力氣也越來越大,不斷在我身上留下淺淺的劃痕,就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她突然停了手。
緊接著,她尖叫了一聲,開始驚慌地看向我,同時向后退去。
我順著她的目光低下頭,這才發現,那把刻刀已經刺進了我的胸口。
緊接著,我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在迅速流逝。
哎,今天,沒辦法嫁給振哲了。
鄭太太一伙人逃走后的幾分鐘,我眼前的景象忽然開始變換起來……
越來越黑的視野里,隱隱閃爍起數萬點螢火蟲的光,我看見那些光竄動,匯聚,變幻……它們變成了碧藍色的海,變成了枚紅色的日出,變成了沙灘上很大很大的月亮……
變成了朱振哲凝視我的目光。
「你想吻我是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我閉上眼睛,但仍能感受到他湊過來時的溫暖。
那座心形小島的海風其實挺冷的,我又穿得少,所以,他的懷抱好舒服啊。
哦,原來從那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他了。
19——朱振哲
我看見許樂樂站在店門外,渾身臟得不成樣子。可她看了我一眼,竟然轉身走了。
我趕忙跑出門追上去。
「樂樂!」
被我叫的時候,她甚至不敢回頭看我。
我追上她,將她轉過身,抱在懷里。
「振哲,我……」
她仍然不敢抬頭看我,只說了幾個字,就哭了出來,渾身都在抖。我知道她遇見事情了,可是我不敢問,只是一陣陣地心疼。
我說,沒事了,沒事了。
她仍然在哭。
「你別抱我了。」她想要掙脫我。
「樂樂……」
「別抱我了,振哲,我……好臟啊。」
「嫁給我吧。」
她猛然抬起頭看向我,不再掙扎了。
「你說……」
「我說,嫁給我吧。」
半晌。
她緩緩點頭,「好呀。」
「答應了?」
「答應了,」她哽咽著笑了起來,「答應了呀。」
「那我就放心了,許樂樂我跟你講,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害怕……」我的話沒說完,就被她的吻堵住了。
許久之后,我們兩人才分開。
「振哲……」
「啊?」
「想吃火鍋了。」
20——朱振哲
我猛然驚醒過來,看見警察仍然在房間里來回走動著,勘察著一切證據。
我緩緩走到廚房,幻想著許樂樂仍然會像每天早上一樣為我做早餐。
可是廚房里空無一人。
我打開冰箱,想要拿一瓶洋酒灌醉自己。可是,卻看見了一個蛋糕,想來是許樂樂昨天做的。
蛋糕上面寫了幾個字: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
」
歪歪扭扭的,估計在蛋糕上寫字很難吧。
「唱什麼,唱蟲兒飛?」螢火蟲洞里,我問她。
她抬手一指,「你看著他們國家這螢火蟲,一只飛的都沒有,你唱那個不應景啊。」
「那唱什麼?」
她想了半天,「還是蟲兒飛吧。」
「不是不應景麼?」
「突然想聽你唱了。」
這蛋糕糖放多了。
混了很多眼淚,竟然還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