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樂樂,23 歲,幾天前,我和鄭總說:我們分手吧。
說「分手」的時候我挺沒底氣的,因為我知道自己算不上一個「女朋友」。
我的「前任」鄭總,比我大三十一歲。他有家室,但都在國外,我跟他的三年里,沒受過委屈。
23 歲生日那天,鄭總沒空陪我,給我打了五位數的紅包。他發語音,說他十點到家。
十點到家,那我就需要在這個時間之前回到他的別墅里,洗好澡,換好衣服,陪他做他喜歡做的任何事。
但那天晚上,我做什麼都心不在焉。
他看出來了,問我是不是有心事。
我點頭,說:「我想嫁人了。」
「想好了?」
我點頭,說想好了,我們分手吧。
他不說話,我知道他生氣了。換做之前,我會讓自己盡可能柔軟地蹭進他的懷里,柔聲細氣地對他說「不生氣不生氣」。
可這次我沒有。
他穿著睡袍起身,拿了瓶洋酒,倒了半杯一口干了。
「沒有我,你還有什麼?」
他語氣很輕,但很有威嚴。
是啊,要不是鄭總,我沒有今天。
我單親,來這座大城市讀一所二本大學,已經是我母親能給我的最好出路。送我來上學的那天,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坐地鐵,第一次看見林立的高樓。
她說真好,你以后在這里扎根,把我也接過來。
我也喜歡這個地方,這里有豪車,有一只包幾萬塊的店鋪,有電影里才有的懷石料理和法國餐廳,有全國最富有的人。
可我沒法留在這。
從我的這所大學里畢業的師兄,一個月工資只有四千塊,可這座城市的房子,最便宜的一平米都要四萬。
后來我在酒吧兼職的時候,認識了鄭總。
他帶理查德米勒的手表,面貌上了年紀,卻修飾得很干凈,西裝合身,身材有鍛煉過的痕跡,雖然喝了酒,但舉止仍然溫和收斂。
他是我的完美目標。
我給陳姐發了個大紅包,說 37 號桌的客人如果叫人陪酒,一定讓我去。
那天晚上,我一直挨著鄭總坐,卻一直在和另一個客人談笑喝酒。
這是陳姐教我的方法,她說你想撩誰,就要把背影留給誰,讓他得不到。
「你陪的人,不是你撩的人。你要把你陪的人灌醉,然后晚上站在停車場的出來必經的巷子里,不穿外套,越冷越好,等著那個你要撩的人主動載你上車。」
那天晚上,下了小雨。我從凌晨一點多等到三點,終于等到了鄭總的車。
后來他跟我說,他知道我在等他。
他什麼都看穿了。
他說自己不喜歡這麼有目的性的姑娘。但是當雨下起來的時候,他看我沒走,心軟了。
那年我不滿 20 歲,第一次坐瑪莎拉蒂,第一次住別墅。
鄭總給了我一張卡,我可以隨便消費,并且有二十萬的提現額度。我算過了,如果我每個月全額體現,兩年多,我就能在這座城市里買一個小兩居室,把老媽接過來。
但我不會那麼做,我不能不識抬舉。
從此之后,我陪鄭總出差、旅行、參加酒會。有時候一連幾個星期都不回學校。
去年,我正式辦理了退學手續。蓋章的老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那眼神很辣,讓我覺得身上價格不菲的衣裙都被一瞬間扒光了。
她斜著嘴巴笑,說你確實不需要這個文憑了。
我以為自己小心翼翼,就能讓這樣的生活持續下去。
在鄭總身邊沒什麼不好,我可以把他當成自己的「男朋友」一樣對待,讓自己去享受這場「戀愛」。
我一直沉浸在這樣的幻想里,直到兩個星期前,鄭總有了新歡。
一個比我更年輕的姑娘。
這是管家和我說的。他給我看了那女生的照片,比我高挑,臉卻像個未成年,是個十幾線的小明星。
管家說,「鄭總今年做了家影視公司,這種姑娘,以后不會少。」
「知道了。」
「還有,鄭總要出趟國,大概一個星期,這次就不帶著你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語氣里的調侃越來越濃,「這期間,你倒是可以繼續住在這。」
那天晚上我獨自躺在鄭總別墅最大的主臥里,一夜無眠。
是啊,鄭總不是我的「男朋友」。
鄭總是我的金主。
我和他,是雇傭關系。他可以聘下一個,聘更多個,也可以隨時解雇我,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走進浴室,將淋浴開到最大,哭了起來。
這時候我才明白了陳姐的話。
「我們這樣的人,23 歲是個坎。」
我今年,23 歲了。
「本科畢業就是 23 歲,你過了 23 歲,就不標準了。你怎麼保養,怎麼沒心沒肺,你都沒那個氣質了。年歲是騙不了人的。」
「可是老板們,永遠喜歡嫩的。」
01
「是因為我找了別的姑娘吧,」他喝了那口酒,笑了一下,「你還懂得吃醋了?」
只一口酒。
只一口酒他就恢復了平靜,是啊,我在他心里,大概一點都不重要吧。
「也對,轉眼你 23 了,這幾年你很懂事。不像那些姑娘,總想著要嫁給我。」
「謝謝鄭總。」
他坐到我身邊,大手按在我的腿上。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想……出去旅行一次。
」
「好,既然你決定要離開,明天去管家那里領一筆錢,晚上我請你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