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烏沉沉的眸子,看得我渾身都似著了火。
我憋了半分鐘,憋得滿臉通紅:「我要去找……男朋友。」
我垂著眼往外跑,突然被他勾住了裙帶拉了回去。
陳行洲的臉整個黑了下來:「分了!哥哥給你找個好的。」
我略微張大了嘴巴。
陳行洲腦子有問題吧,剛回國就叫我分手?
他把我這個小跟班一丟就是十年,憑什麼還要我對他言聽計從!
我胡亂撥開他的手:「陳行洲,你是不是……有病!」
視線驀然相撞,他幽深的眸光散了一下。
修長的脖頸連著肩線都繃緊了,仿佛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捆住了手腳。
陳行洲慢慢垂下眼,失神地松開手。
3
「你就這麼把人推給陳行洲了?」
孔霏一頭麻灰色長發,握著酒杯,滿眼不可思議。
「你確定小陳總會看上個傻子?」
「成天研究 TBI 藥物的人,說不定就好這一口呢!」
周確的臉隱在陰影里,笑聲輕松。
孔霏愣了一秒,隨即也捂嘴笑起來:「聽起來,有點變態!你這是把女朋友當作陪床小白鼠送人了呀!」
孔霏是班花,也是周確的初戀。
曾把我堵在洗手間里嘲笑:「小傻子也配談戀愛嗎?我甩過的男人,高興了讓你玩玩;我不高興,你的手就別伸那麼長!」
那時她還是心高氣傲的名媛千金,可惜她家在一年前破產了。
當初看不上周確的滿身寒酸,現在她倒是想吃回頭草了。
「阿確——」
我站在陰影里,嚅嚅地叫他。
「什麼……陪床小白鼠?」
周確匆忙回頭,目光落在我肩頭昂貴的手工定制西服上,眼中的狂喜幾乎奪眶而出。
「長羽,公司想和小陳總合作 TBI 新藥品,你幫幫我。
」
周確知道,我不會拒絕他。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
他說創立公司,我就四處為他籌錢;他說新公司要發展,我就把家企資源一一介紹給他……只要他開口,我都會義無反顧地幫他。
可這次,我看了看孔霏……
「周確,結、婚、嗎?」
「結婚……我幫你。」
周確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次我會提條件。
他一言不發,刻意避開了我的視線。
我的心有點疼,像銼刀在上面銼,鈍痛綿長。
我知道,雙向奔赴的戀情不是這樣的。
滿心滿眼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我在狹長的走廊上站得脊背發涼。
默然轉身,卻被周確從背后一把抱住。
「好!我答應你!」
「叮」,打火機的清脆響聲。
跳動的火苗,映著陳行洲英挺的眉弓。
他斜靠在遠處的墻壁上,吐出淡淡的煙圈,神情莫測地望著這一幕。
4
陳行洲懶散地抽著煙,挑著眉峰看我。
唇角一邊高一邊低,帶著惡意地挑逗:「陪床小白鼠,自己送上門了?」
走到近處才看到,煙霧繚繞的背后,那雙黑眸隱著紅。
他結實的手臂把我圈到身邊,手掌從外套下擺伸進來,貼上我光滑的腰肢,曖昧摩挲。
男人的鼻尖湊近我耳畔。
氣息熾熱:「不害怕?」
淡淡的煙霧,從他漂亮的眼睛上掠過。
心跳得亂糟糟的。
「陳行洲。」
「小哥哥——」
陳行洲神色頓了一下,纖長濃密的睫毛顫顫巍巍。
喉結快速滾動著,捏滅煙頭的指尖用力到發白,他下意識地推開我:
「賀長羽,你那點聰明勁兒,都用我身上了吧!」
陳行洲沉著臉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跟我吼:「等什麼呢!還不快點跟上!」
「……」
陳行洲走得飛快,我一路低頭猛跟,秒變成十年前的小狗腿。
他不打算回宴會廳了,而是在大門口突然停住腳步。
我的頭驀地撞了上去。
陳行洲又要罵人了:「賀長羽!」
我鼻子發癢:「哈啾……哈啾……」
夜風從旋轉門吹過來,我打了一個冷戰。
「紙做的嗎?這麼脆皮,風一吹就散架子了?」
嘴巴真毒!
我喪著臉,沒敢惹他。
他擰眉盯著我的臉看,大掌突然懟到了我的額頭上:「你發燒了。」
我發燒了?
明明他掌心比我還燙啊!
下一秒,我身體就騰了個空,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陳、行洲……我不是,腿瘸!」
「臉都燒成猴屁股了,要是暈倒了還不是我麻煩!」
我茫然地眨眨眼,安分下來,手臂老實地貼在他的后頸上。
他好燙。
「你,也發燒了?」
陳行洲的太陽穴突地鼓了一下:
「沒有。」
「可能,扣子系得有點緊。」
我目光下滑,傳統款式的白襯衫,紐扣規整地系到最上面,衣領緊貼在他脖頸上。
「那……用我幫你,解扣子嗎?」
陳行洲的眼皮子跳了跳,不知道又犯了什麼邪勁,一張俊臉透著森冷:「替人解扣子這事,阿羽擅長?」
我啞了一下,這事都否認,會不會很丟臉?
「就挺……擅長的。」
陳行洲的臉已經黑到無以復加,咬著牙從齒縫里蹦字:「賀長羽,我不在這幾年,你玩得挺花啊!」
5
救命!陳行洲真的會報復。
我剛咽下一片退熱藥,就被他按在單人沙發上。
「可以幫我解扣子了嗎?」
「我們阿羽,不是最擅長這個?」
陳行洲眼尾輕挑,語氣玩味。
他彎著身子,雙臂撐在兩側的扶手上,面對面盯著我。
呼吸的熱氣不斷往我額頭上噴,仿佛我也吞了一塊熱炭,從鼻腔到喉嚨,一路都燒了起來。
我狠咬住下唇,指尖慢吞吞地往他領口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