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大概知道逃不過去了。
「算了,還是告訴你吧,省得你天天的也不安生。」
她眉頭緊縮,眉間皺紋像刀砍出來的,深深兩道,讓我覺得她衰老了許多。
「你爸去年投資的時候,跟你姑借了 80 萬。本來說好賺了錢就還,結果沒想到被人給坑了,連本帶利全都打了水漂!」
「那不更需要爺爺的遺產來還債嗎?」
我不理解爸爸的做法。
「你姑媽最后跟你爸商量,說把老房子留給她,你爸欠她的錢就一筆勾銷了。」
這話直接給我氣笑了。
他們一家的小算盤打得還真是響。
沒有底線的人,總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認知。
「這話他們也好意思說出口?老房子在市里的中心區!那套房,隨隨便便就值好幾個 80 萬!」
用房子抵債,可真說得出口!
我媽也是一臉難受:「誰知道你爸怎麼想的。」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勁。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又一次提起老房子的事情。
爸爸這次的態度,倒是很明確。
「不是說了嗎!別再提這件事,你是聽不懂嗎!」
他把手里的碗重重砸在桌子上,怒視著我。
看到他的態度,我也忍不住了。
「不就是因為你欠了姑姑 80 萬嗎?那套老房子的價值根本不止這個數,他們提出用房子換錢就是不要臉!」
爸爸愣住了,隨后目光轉向在一旁的媽媽。
我媽這次挺直了腰桿,說出了問題關鍵:
「你還債歸還債,但房子是老爺子留給一蘭的,你不能用女兒的東西還自己的債啊!」
我爸一下子怒了。
「我干什麼你們倆都要反對!滾,都滾,你們娘倆一起滾!」
媽媽一氣之下,真的帶著我走了。
我們去了姥姥家。
晚上躺在姥姥家的床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明明是姑媽一家的問題,為什麼到頭來,搞得我們一家雞犬不寧?
對了,她要這套房子,是想做什麼來著?
想起前幾天在老房子里姑媽說的話,我心里有了決斷。
7
第二天一早,我聯系了我的高中學姐張月,約她在咖啡館里見一面。
張月是我的同校學姐,也是我們班主任的得意門生。
現在好巧不巧,她就在王振他們大學的教務處工作。
借著閑聊的機會,我把家里的情況一五一十都說了。
張月聽完后,臉色都不好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實在太可惡!」
她念叨著王振這個名字。
「這個人……我怎麼記得他之前因為打架斗毆被記過處分啊?而且他績點好像也不是很高,怎麼可能申請上杜克這種牛校?」
聽到學姐的話,一個猜想在我腦海中漸漸成形。
我往前傾了傾身,拉住張月的手。
「學姐,你方便幫我查一下王振在校的績點嗎?我想知道他用什麼樣的成績能申請去美國。」
張月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輕松。
「你先別急,我正好有這個權限,可以幫你看一下。」
短短幾分鐘變得無比漫長,我緊盯著她筆記本電腦的屏幕。
很快,王振的成績單出現在屏幕上。
學科績點 2.4,大學四年零參賽經歷,零科研成果!
不出我所料,王振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踏實下去好好學習?
至于杜克大學的 offer,誰知道他是怎麼搞到的。
甚至有可能根本沒有這玩意兒,就是我姑媽編出來騙我的。
把電腦上的成績單拷貝到了 U 盤里,和張月道了謝,我匆匆忙忙趕到了附近的打印店,把王振的成績單白紙黑字打印了下來。
到這時候我也明白了。
姑媽恐怕是找到了那種特別能忽悠的留學中介。
我們這座城市,也只是個小地方。
留學中介行業魚龍混雜,不正規。
姑媽又外行,不騙她騙誰?
手里拿著成績單,我打車趕到了姑媽家。
剛走到門口,我就聽見姑媽高興的叫喚聲。
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她這麼開心。
但我知道,她很快就要笑不出來了。
姑媽大概是太開心了,也沒問是誰,直接給我開了門。
「姑媽!」
看到門外的人是我,姑媽的臉色立刻拉下來,反手就要關門。
我眼疾手快,一個大跨步向前,抵住了姑媽的手,閃身鉆進屋子。
「姑媽,著什麼急關門啊,請侄女進來坐坐唄!」
看見我自顧自進了屋,姑媽陰沉著臉,開口就是趕人。
「誰讓你過來的,這是我家,不歡迎你,你趕緊滾!上次還沒被打夠是不是!滾,趕緊滾,不然一會兒我兒子回來打死你!」
聽著姑媽理直氣壯提起上次的事情,臉上一點羞愧的意思都沒有,我雙手攥緊,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壞了大事。
「姑媽,你鬧到今天,就沒有一點點羞愧嗎?」
「我為什麼要羞愧,這本來就是我家的房子,是我爸的遺產!是你搶走了我的東西!」
我冷眼看著面前的姑媽撒潑。
聽著她把一樁樁一件件莫須有的罪狀,都安在我的頭上。
我沒有說話,只是把手里的成績單砸在她身上。
「這是什麼東西?」
「自己看吧。」
她打開成績單從頭看到尾,臉色越來越差。
我心里痛快啊。
「雖然姑媽你也沒上過幾年學,但是應該能認得全這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