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怎麼辦?」我追問姑媽。
姑媽面露難色。
王振又要沖上來,嘴里嘀咕著什麼,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
姑媽還是攔住王振,對我說,房子的事情她得想想,從長計議。
我暗自冷笑。
肯定沒憋好屁。
和蘇玉兩口子同行回家路上,我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爺爺在世的時候,一年都見不到姑媽這家人幾次。
現在他們居然有臉搶他留下來的房子。
我一定要守護好爺爺留下來的東西。
那是屬于我和爺爺的回憶。
5
回到家,我看到爸媽正在客廳里說著什麼。
爸爸臉色不是很好。
看到我回來,兩人都急急忙忙迎上來。
「一蘭,你這一大清早的去哪了,我和你爸都快急死了!」
我抬起頭,露出紅腫的臉頰。
「這臉是怎麼回事?誰打的?」媽媽心疼壞了,嗓門也不由自主提高。
「還不是王振那個畜生!」我冷笑。
「你去找你姑媽了?」
一直沒說話的爸爸突然開口,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
還沒等我回答,他又繼續說:
「都說了讓你別去招惹她們,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想起剛剛的事情,又看著爸爸窩窩囊囊的樣子,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
「那您自己看看吧!」
在出發之前,我就隨身裝好了一個針孔攝像機。
就是為了記錄姑媽一家的罪證。
攝像機完整錄下我在老房子的經歷。
我把視頻播放給我爸媽看。
看到一半,爸媽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我收起攝像機,一臉嚴肅,看著坐在我面前的父母。
「爸,媽,爺爺既然立了遺囑,那麼我就是這套老房子的繼承人。
不是我的我不要,但屬于我的,我一定會拿回來!」
我不顧爸爸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接著說:「更何況就算不要,我也不可能把爺爺的遺產留給王振那種人渣!」
「一蘭……」
媽媽看了看爸爸,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當時,我以為他們只是害怕和姑媽鬧掰了,以后在親戚之間不好做人,才一直不吭聲。
但我卻沒想到,事情根本沒有這麼簡單。
第二天,托了學法律的朋友,我找到我們當地頗負盛名的陳律師。
聽了我介紹的情況,律師表示,我完全可以直接起訴,交由法官做裁決。
爺爺有明確的、法律上合規有效的遺囑,這就是最硬的證據。
有了專業律師的建議,我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沖回家,打算和爸媽分享這個好消息。
高高興興走進家門,卻看到客廳里只有媽媽一人。
「媽,我爸呢?」
媽媽欲言又止,眼神瞟向緊閉的臥室門。
爸爸在里面。
我有點受不了爸爸這麼窩囊的性子。
于是我沒管他,而先跟媽媽簡明扼要講了律師的意見。
「這樣啊......」
不料,媽媽聽完我的話,臉上的神情并沒有松弛下來。
「不能起訴!」
不知何時,爸爸從房間里出來了。
他站在房門口,臉色鐵青。
「為什麼!」我不服。
「她再怎麼樣也是我的親妹妹、你的親姑姑,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把他們家告了,讓人家以后怎麼看我們!」
聽著這些荒謬的理由,我覺得渾身發冷。
原來在我爸的眼中,親女兒挨打、被人搶劫,都不如他自己的面子重要。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際,一段回憶突然闖進我腦海中。
前幾年,王振因為盜竊被舉報,進過一次少管所。
姑媽提起那件事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舉報人找出來,碎尸萬段。
別人不知道,但我卻很清楚。
當初舉報王振的不是別人,就是我爸!
不對,遺產這件事,絕對有蹊蹺。
我爸不是什麼道德標兵,絕不會因為在乎和姑媽家的關系而放棄房子。
這里面一定另有隱情。
我察覺到了蹊蹺,當即閉上了嘴。
6
晚上,我找到媽媽,把她拉到我的房間。
「媽,我問你個事兒,你一定得跟我說實話。這對我很重要。」
看著媽媽眼角的皺紋和鬢邊泛白的頭發,我狠了狠心。
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媽,我爸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聽見我的問題,媽媽明顯愣了一下。
接著,她臉紅了。
我媽這輩子老老實實做人,平生最不會的事兒就是撒謊。
「你爸?他能有什麼事兒?」
她吞吞吐吐。
「他為什麼不讓我起訴姑媽一家,明明他們做得那麼過分!」
「你爸……還能因為啥,就……就他自己死要面子唄!」
我拉住了媽媽的手,盯著她的眼睛。
「我爸可不是那種把和姑媽的關系看的多重要的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當初我表哥偷錢那個事兒——」
我媽慌忙伸手捂住我的嘴。
「小孩子家家的胡說什麼呢!誰告訴你的?」
看著媽媽慌亂的樣子,我知道,想要的答案很快就要出現了。
「沒人告訴我。我有一次路過你們門口,無意中聽到的。」
我媽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仿佛不認識我。
她頓了好幾秒鐘才嘆了口氣說:
「你振振哥當時偷的是你四表姑給娃救命的錢!你爸不舉報,錢追不回來,他們家非得瘋了不行。」
「那這次呢?我爸為什麼護著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