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完沒完了,一口一個掀裙子,都跟你說了教育了,回來就教育了,祝禧都說了以后會改,你還想要什麼效果?打一頓?那你得先問問我爸我媽同不同意。」
她突然拔高的聲音將客廳里幾個人的目光都聚攏過來,先是姚桂芝不滿地瞪我一眼,然后老丈人祝志國踱著步子走到祝禧的身邊,抬手揉搓著他的頭:
「多大點事,現在的學校啊就是大驚小怪,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那不就是好奇嘛。」
說完似乎又想起應該給我個臺階下,所以繼續說道:
「祝禧啊,跟姐夫說咱以后不干這事了,知道嗎?等長大了再干,長大了就沒人管你了。」
這樣避重就輕的談話讓我有些無語,我搖搖頭,無奈地退回到自己的臥室。
臥室里果果正在做手抄報,我站在她身邊看了一會,拿起旁邊一幅已經畫好的:
「這個周末老師布置了兩份手抄報嗎?」
「不是呀爸爸,這個是幫祝禧舅舅做的,我的早就做好了。」
我「哦」了一聲,拍了拍果果的小腦袋,坐在床邊看她繼續畫。
燈光下果果稚嫩而認真的臉龐讓我心里一下子寬慰起來,我輕輕吐出一口氣,勸誡自己少管閑事,只要我的果果健康平安就好。
2
第二天是周末,兩個孩子的興趣班都排在下午,我有意讓果果多睡會覺,所以輕手輕腳地起床,去廚房準備一家人的早餐。
淘米,洗米,切絲,拌菜,最后蒸上幾個紅豆餡的小饅頭,這套流程做了快十年,我閉著眼都能完成。
碗碟收拾上桌,看看時間姚桂芝和祝志國晨練也快回來了,就打算去祝敏的臥室喊她起床。
祝敏從三年前就不大跟我和果果一個臥室睡了,她現在和祝禧睡。
祝禧原本是和姚桂芝睡一個屋的,但是祝禧睡覺不老實,一晚上蹬被子無數次,姚桂芝就抱怨她本來睡眠就不好,每天夜里還要不時地醒來給祝禧蓋被子,這讓她很吃不消。
于是祝敏就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陪祝禧睡覺的任務,丟下了比祝禧還小兩個月的果果不管不顧。
我推開祝敏的房門,發現床上只有祝敏,祝禧那個位置空空的。
我正納罕,突然就聽到我的臥房里傳來果果的驚叫聲,我以為她又夢魘了,拔腿就往臥室跑。
沒想到卻讓我看到了比夢魘更讓人可怕的一幕。
祝禧正半跪在床上,一只手摁著果果的肚子,一只手在往下扯她的小短褲,果果嚇得手腳亂撲騰,他一邊呵斥著不要動,一邊還生氣地朝著果果臉上吐口水。
我的腦門轟一下就炸了,我撲上去像抓小雞仔一樣抓著他的脖頸提溜起來,照著他的臉狠狠地扇了幾巴掌,然后一腳將他踹到門口。
「砰」的一聲,祝禧狠狠地跌倒在地,他稍一愣怔,緊跟著就發出振聾發聵的嚎叫。
與此同時,我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姚桂芝和祝志國驚呼著快步朝這邊跑過來。
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麻利地給果果穿好了衣服抱在懷里,一邊安慰她一邊冷冷地看著門外。
姚桂芝和祝志國一邊喊著「小祖宗哎小祖宗」,一邊抱起祝禧上下查看著傷情,祝敏穿著睡衣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問:「怎麼了怎麼了?」
祝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用手指著我,斷斷續續地說:
「他……他……他打我……踢我……疼死我了,你們快打他啊。」
姚桂芝一聽這話可了不得,她罵罵咧咧地起身,擼了擼袖子,兇神惡煞地就沖著我撲過來。
我將懷里的果果往床的另一側一放,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在姚桂芝即將撲上來的時候猛一躲閃,她撲空撞上床尾的木質衣架,磕到了下巴。
疼痛讓她的兩眼頓時蓄滿了淚,她抹一把臉,干脆兩腿一伸,拍著大腿開始嚎叫:
「打人啦,反天啦,我家女婿打人啦!」
祝志國手里還拿著晨練的那把木劍,氣得手哆嗦:
「彭洋,你一個大男人對個孩子動手,還下這麼重的手!你看你把他臉打成什麼樣了?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你不跟我說個理由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祝敏也怒氣沖沖地沖過來:
「彭洋,你敢對我媽我弟動手,反了你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