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高中認識林昭那會兒,有次我目睹了他躁狂發作。
誰都不敢靠近他,只有我上前抱住了他,拍他的背。
因為我當時正好看了些有關精神疾病的書籍,里面有寫怎麼安撫躁狂病人的辦法。
也就那次之后,林昭開始黏著我。
我以為,他只是很感謝我那次救他。
可我沒想到,他心理已經扭曲到了這種程度。
我嘆了口氣。
「林昭,喜歡一個人,是可以表白的。」
沒必要把她關起來,還攛掇她那個病態哥哥。
「可你不喜歡我,學姐。」
他盯著我的眼睛,說得斬釘截鐵。
「……」
昏暗的燈光,落在面前的食盒之上。
他伸手,輕揉地拿紙巾為我擦了擦嘴角。
笑了笑,眼里倒映出我的影子。
「學姐,你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11
我用力把面前的枕頭砸到來人的身上。
景舟笠進門,并沒有躲閃,而是輕輕接過。
「混蛋。」
我罵他。
拍我那麼多照片,還不給我 p 一下。
有些角度是真的很丑啊。
他是怎麼看下去的?!
「好不好奇那天,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到底是什麼?」
他轉了轉手里的 u 盤,揚了揚眉,問我。
然后將 u 盤插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上,將屏幕轉到我的面前。
畫面明明暗暗,開始播放三段錄像。
是高中時……霸凌我的那三個女生的處境。
其實她們三個里有兩個學習本來挺好的,大學,肯定是可以考上的。
可后來三個人全都輟學了。
一個在燈紅酒綠的街區招攬客人,一個被黑社會討債的人狠踹,還有一個被拐賣到山里吃盡苦頭,去年剛被解救出來,但聽說人是廢了。
每一個所處的環境,在干的事都慘不忍睹。
「幫你報復回去了,怎麼,不滿意嗎?」
似乎是視頻結束了,我愣神太久。
景舟笠歪了歪頭,盯著我。
……我無法同情曾霸凌過我的人。
但是很明顯,她們所遭受的懲罰,比曾施加在我身上的傷害,要嚴重多了。
……
而且,這也不是他濫用私刑的理由。
「你又在抖。」
大概是剛結束研討會,穿著西裝的人插著口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盯著他,在想,以前我怎麼就沒看出他是這樣的人呢。
男人的一個膝蓋支在床上,因為他的重量,床下陷了一點。
「別裝了。」
我下巴被他輕輕挑起。
「裝得很害怕的樣子。」
他忽地湊近我。
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其實并不難聞。
甚至,讓人貪戀。
我猛地向后仰去,磕到了身后的墻。
我疼得齜牙咧嘴,他卻輕笑了一聲。
伸手,替我輕輕按揉磕到的地方。
「乖一點。」
「你這麼聰明,明明知道乖一點什麼苦頭都不會吃。」
……
景舟笠,是個很可怕的人。
他走后,我坐在床上,咬著指甲思考。
他比林昭要更懂我。
我不準備坐以待斃,因為社群關系,兩個人里有一個一定是突破口。
我可以逃出去。
用我的專業知識。
12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是指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
而他的反面,也有一種心理病癥。
被稱作「利馬綜合征」。
綁架犯被人質所同化,與人質的立場趨于一致,把攻擊心態轉變的現象。
這個現象在現實中也有一例。
1996 年發生于日本駐秘魯首都利馬的大使館挾持案件,多名外交官,政府高層和企業高管被挾持作為人質。
而在人質危機數天后,激進分子卻釋放了大部分人質。
這是利馬綜合征的典型案例。
或許是人質獨特的個人魅力,或許是施害者自身的負罪感,利馬綜合征的誘因目前還尚未清楚。
不過,這也許是我可以逃出去的辦法。
只要我可以策反他們其中一人,使他們對我施害的快感轉變為同理,那我就有逃出去的可能。
現在的問題就是。
他們兩個,好像都不是正常人。
我沒有了解外界的手段,唯一出去的機會,就是全市大篩時他們會帶我去做核酸。
是的,我猜,他倆給我請了病假。
父母那邊,景舟笠完全可以糊弄。
讓一個人短時間消失,其實并不困難。
但是,我的健康碼要是變紅,掘地三尺都能給我挖出來。
一種方法,是在外界時力所能及地傳達求救信號。
另一種方法,就是內部分化了。
他們把關我的屋子里有獨立的衛浴,但我不能在里面待超過二十分鐘。
晚上洗澡的時候,我把水溫打到了最低。
其實我身體挺好的,冰涼的澡水沖刷在皮膚上,我愣是洗了三天冷水澡,洗完頭不吹頭發上床睡覺,才得了感冒。
現在,我臉色蒼白了許多,眼眶紅紅。
景舟笠不愧當了這麼久我的哥哥,一眼就看出來我在裝。
他笑了聲,一把把我拉出來。
毛巾蓋在我的頭發上,拿熱風給我吹頭。
后來,我每次洗澡他就守在門口,親自給我吹頭。
而林昭……
他明顯是真的心疼我,見我感冒了,每天變著花給我帶吃的,伸手蹭我的額頭。
好,現在我確定了兩件事。
一、林昭更傻,而且他心更軟。
二、這兩人信息并不對等,雖然表面達成合作,但景舟笠沒有把看出我是裝的這件事告訴林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