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錯了，我不走。

「我去洗個澡。」

11

陸遙又轉身走進廁所，江小柔黑著臉在電腦前坐下來。

「哼，那個老女人才是小三，你們都看到了吧，她有多囂張，半夜三更把我老公叫走。」

情緒和演技一流，如果我不是陸遙的女朋友，我也幾乎都要相信她了。

另一邊，陸遙進了廁所以后，打開水龍頭，把水聲調到最大，然后壓著嗓子給我打電話。

「沈瀾——

「我求求你了，我跪下來求你行不？

「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才能對付那個骨尸啊！」

他情緒激動，嗓音都帶了哭腔。

我裝作睡意朦朧的樣子，迷迷糊糊地說道：「我困死了，明天再說吧。」

「不行，你別掛，你得救人啊，我們不能眼看著別人死吧？」

「死了就死了吧，這世上每天都死很多人，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也別去摻和，等下你同事一死，警察順著聊天記錄找到你了，你不就成嫌疑人了，能說得清嗎？」

我重重嘆口氣。

「這些都是你教我的啊，陸遙，你說在大城市里生活，要冷漠一點，怎麼輪到自己就犯軸了呢？」

半年前，我朋友家里出事了，問我借錢，我接電話的時候，陸遙正好在我旁邊。他大發雷霆，把我教訓一頓，說這錢我要是借，我就是二百五，別人都是看我好欺負才開這個口。

在一起的三年，不管我身邊任何朋友同事有困難需要幫忙，陸遙都會很冷靜地讓我袖手旁觀，還總拿這些事批判我，說我不夠聰明，情商低，很容易被人利用。

「明哲保身最重要，我睡覺了，你也早點睡。」

我又想掛掉電話，陸遙厲聲阻止。

「等等！

「我——」

陸遙咽了一下口水，手掌發白，緊緊地握住電話，就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沈瀾，你得救我。

「是我——在江小柔家里的，是我！」

12

生怕我掛掉電話，陸遙情緒激動，一邊哭，一邊跪在地上，「砰砰」朝手機磕頭，磕完直起身，還用力抽自己巴掌。

「對不起，沈瀾，我錯了，我是個畜生，我不是東西，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全是我的錯。

「可我再錯，出軌也不至于去死吧。」

陸遙哭得直冒鼻涕泡，對骨尸的恐懼，對我的愧疚，對我不搭理他的提心吊膽，所有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讓他崩潰。

他大哭著，語無倫次地把這幾年他對我所有的好都說了一遍。

「你是最善良，最心軟的人，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沈瀾，我求求你了，你看在我們三年的情分上，救我一條命好嗎？

「我給你錢，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

我冷漠地搖頭。

「陸遙，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在乎錢。」

「我知道你不在乎，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要補償你。」

陸遙登錄手機銀行，把所有的存款都給我轉了過來，我低頭看一眼短信，嫌棄地翻個白眼。

「怎麼才三十六萬？你不是一年的收入都有五十多萬嗎？」

「我吹牛的，我說這些，都是為了能配得上你。對不起，沈瀾，你救救我吧——」

就在這時候，江小柔又在外面敲門。

「老公，你在干嗎，怎麼要那麼久！」

陸遙嚇得差點把手機摔掉。

「沈瀾，求你了，你救我啊——」

陸遙哭得實在凄慘，我不忍心地嘆口氣。

我盯著自己漂亮的長指甲，緩緩勾起唇角。

「哎，算了，我總不能真的看你去死。

「你先穩定好情緒，骨尸沒那麼快殺人的。

「我會發短信告訴你，具體怎麼操作。」

陸遙驚喜地抬起頭，抹掉眼淚，激動地抱著手機連親了好幾下。

「好，沈瀾，果然還是你最好。我答應你，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了。」

13

我告訴陸遙，骨尸最大的弱點，就在她的第一節腰椎。

腰椎第一節是胸腰段的轉折點，受力的時候最先受力，而且連接脊髓的馬尾，這個地方如果受傷，很容易造成下肢殘疾。

人體是這樣，骨尸也是一樣，每個月的十五，是骨尸的身體最脆弱的時候。如果趁她不注意，猛擊這一節腰椎，骨尸就會癱軟在地，最少半小時沒法恢復。

「但那是普通的骨尸，江小柔是千年骨尸，說不定幾分鐘就能恢復過來，所以你要趁這個時間趕快逃跑。

「你跑到我家來，上次慕容月在我家布了一個辟邪陣法，一般的妖邪都進不來。但是時間好像來不及啊——」

陸遙迫不及待地打斷我。

「來得及，你放心，江小柔就在隔壁小區。」

說完，怕我生氣，又安慰我。

「等我回來，你想怎麼打怎麼罵都行，我給你下跪，我給你磕頭，前提得我有命在啊。」

陸遙快速洗完澡，對著鏡子確認自己的眼睛看不出哭過的痕跡，這才換上睡衣，打開房門。

江小柔抱著手臂，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

「你在干什麼？」

陸遙朝電腦鏡頭看了一眼，壓低嗓音。

「姑奶奶，我總得哄人家一下吧？你還想不想要她的禮物了？」

江小柔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下個月我弟弟過生日，你讓她送一個驢牌的雙肩包來，我答應過我弟了。」

陸遙：

「好好好，你要什麼都行！」

14

江小柔坐回電腦前直播，陸遙朝周圍看了一圈，忽然摘下手上的戒指，丟進沙發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