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有些扎手。
「哥,胡子都不刮,你都要變丑了。」
「我丑?」
他直接按著我的頭,湊過來親我。
「啊啊啊,你胡子扎我臉了。」
「哼,丑死了。」
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相冊,又嘚瑟道:
「不像本仙女,從小美到大。」
他呵呵一笑,捏了捏我的臉蛋。
「你見哪個仙女說話牙漏風的?」
「誰牙漏風?你少造謠?」
他從手機找出一張照片。
是我八九歲的時候。
那年奶奶去世不久,陳朝不會給我扎小辮。
頭發亂糟糟的像個炸毛狗。
換牙的年紀,一咧嘴笑,還缺顆門牙。
「啊啊啊,這張照片你怎麼還留著!」
「不止這張。」
「啊啊啊陳朝我要殺了你,你怎麼存了我八百多張黑照!!!」
「還有這個屏保,為什麼用我這麼丑的照片!」
「辟邪。」
我瘋了。
「你等我找你的黑照的。」
結果,我翻遍手機,都沒找到一張。
陳朝窮過、苦過,就是沒丑過。
萬年不變的寸頭,顏值卻異常抗打。
我去搶陳朝的手機。
他高高舉起,逗狗一樣。
我氣急爬他身上,去毀掉我的黑歷史。
我們在床上扭作一團。
不知怎麼地,我就到了他的身下。
我紅著臉,氣喘吁吁。
「把我的丑照刪掉,丑死了。」
「哪里丑了?多好看啊……」
「那些死亡角度,好看在哪里?」
他捏了捏我的臉。
「沒聽過一句話嗎,孩子都是自己的好看。」
「自己養大的,怎麼看怎麼好看,誰都不如我家的小寶漂亮。」
頭發凌亂,他摘下我馬尾辮的蝴蝶結發圈,套到了他的手腕。
他低頭,親了下我的額頭。
我心里開心得冒泡泡。
勾上他的脖子,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還是自己的哥哥親著放心。」
我本想輕輕一吻,他卻直接長驅直入,加深了這個吻。
他雙目微紅,目光幽深。
他親吻著我,我回應著他。
陳朝今天難得的溫柔。
卻又控制不住的霸道。
這幾日的煎熬等待,憂心焦慮。
在此刻,一切拋諸腦后。
15
結束后,他抱著我,親了親我眼角的淚。
「暮暮,先別睡。哥跟你說幾句話。」
「其實哥哥騙過你,你不是哥從垃圾堆撿回來的。你的媽媽是我的老師,那時家里窮,奶奶又生病,經常得你媽媽的照顧,突然有一天,她將你送到了我家,她也不見了,那時年紀小,不明白為什麼,直到奶奶去世那天,她才告訴我,你爸爸是一名警察,犯罪集團為了報復他,綁了你媽媽。你媽媽提前預料到了,將你托付給了與她毫無關系的我家,而她,在綁架途中,自殺了。」
「那時犯罪集團的首目是霍深的父親,如今這個旋渦越卷越深,不光毒,還有境外詐騙、賣淫、人體器官販賣、暗網交易等多個鏈條。」
「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案子,犧牲了很多警察,你父親是其中之一,還有程昭的父母,程昭哥哥還有印象嗎?哥哥上學時的好朋友。」
「程昭在 22 歲時重啟了他父親的警號,那場收網行動暴露后,為了保全大部分人,他放棄了自己,我退學后在霍深的場子當打手,因提供了程昭的線索,被霍深賞識,而程昭被活活折磨致死。」
「踏入這條路,只有長眠地下時,名字上的馬賽克才會消失。」
「我沒有做警察,哥不是怕死,是怕你像你的媽媽一樣,哥哥只想讓你開開心心長大。」
「這些年,我一直做著警方的線人,程昭的女朋友在他犧牲后做了警方的臥底,那個人就是林杳。
前一陣她被跟蹤,我和林杳的配合,只是為了轉移霍深的視線。」
我聽著陳朝的一言一語,久久不能平靜。
這所有的一些,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受和消化。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哥……」
他望著我,眼里好像有點點星光。
「暮暮,哥不想讓你在仇恨中長大,哥只想你活著,簡簡單單的在陽光下活著。」
我抱著他,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來:
「所以,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因為這些秘密要結束了嗎?你……你會有危險對不對……」
「否則你怎麼會告訴我這些……」
他一下下輕輕拍著我的背,像小時候一樣安撫著我。
「暮暮,哥哥的錢都打在了你的卡里。還有幾只基金,每年都可以從里面取一部分錢。」
「就算哥哥死了,也不要想著報仇,你給哥哥好好長大。」
「三十歲之前找個靠得住的人結婚,得會照顧你的,脾氣要好,還得會做飯。你自己長點心,別讓男人騙了自己的錢。」
「陳朝你在說什麼……」
我抽泣著大聲質問他。
「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我渾身顫抖,抱著他哭:
「哥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你告訴我,你會回來的……」
他閉了閉眼,眼皮顫了顫,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暮暮,等哥回來。」
「會贏的。」
總有千萬人投身黑暗的烈火
總有千萬人做刀尖上的勇者
他說,正義永不會倒下。
16
我被送到了一個安全的邊陲城市。
同我一起的還有林杳,她在這里做支教老師。
我們住在一處安靜的寨子里,風景優美,這里家家戶戶信佛。
林杳每日都會虔誠地燃三支清香。
我問她,求什麼。
她靜靜望著佛像,眸光平靜得如波瀾不驚的湖水。
「求來生。」
三天后,網上爆出犯罪頭目陳朝在警方追捕行動中,中槍墜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