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又浮現出他那晚倚靠在小小沙發的寬大身影。
莫名的,我下定決心,開口。
「我選江川文。」
9
工地上集裝箱內的宿舍內。
江川文看到手拎著斷了的高跟鞋的我,一愣。
目光往下,看到一旁的行李箱,煙灰都抖了三抖。
一旁的工友嘻嘻打趣道。
「小江,這是誰啊?」
「老婆吧!」
「知道你年輕氣盛,但也不至于這麼急,都把老婆帶過來了。」
「……」
空氣里塵土飛揚,閑話三三兩兩,聽起來并不悅耳。
江川文臉色鐵青,一把將我拉出了宿舍外。
「你來這干嘛?」
「又來找活好的?」
「你是不是憋瘋了?」
我:……
「你的,忘在酒店了。」
我把手里的東西舉到他面前。
江川文話語一停,轉而立刻抬手拿走了那錢包,放在自己胸口的衣兜里。
「還有事嗎?」
這態度,這錢包里的照片真的是我嗎?
我一時有點心虛。
摸不準這男人的心思。
但,此刻做出選擇,窮途末路,我還是耷拉著腦袋,實話實說。
「我以后可能要跟你一起生活了。」
10
江川文聽完我全部的敘述,愣了幾秒。
他挑眉,:「喝了吧你?」
「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這男人……
怎麼跟昨晚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他撣了撣煙灰,不屑似的開口。
「昨晚我沖動了。」
「但你沒付錢。」
「我什麼都沒干。」
「你可別賴上我。」
不是……
就算是昨晚沖動了。
那他為什麼要把我的照片放在自己的錢包里隨身帶著?
還摸出了褶子?
也是沖動?
我想問,卻被他急躁的動作生生攔了回去。
他往外推著行李箱和我,打包似的往外一扔。
「快走吧,我沒時間陪你玩。」
「哪涼快哪待著去!」
三個小時后,我沒找到涼快的地方。
還是站在大太陽底下的工地上。
迎著男人們一眾異樣的目光和碎語。
我卻無心理會。
小外套被脫掉,還是熱。
我扯了扯身上的裙子。
剛想松松領口,驀然被人一拉。
「許夏雯,你腦子是不是有泡!」
跌到江川文懷里,健壯寬厚的身影為我遮住了大半陽光。
很神奇,他身上沒什麼汗味,更多是淡淡薄荷味道。
我瞬間舒服多了。
這麼幾次交鋒,我隱約覺得,這男人大抵是吃軟不吃硬的。
于是,抬眸,可憐巴巴地開口。
「沒地方去嘛!」
「很熱。」
「想脫!」
江川文瞳孔一深。
猛地拉住我想要扯開領口的手腕。
「許夏雯!你他媽是真瘋了。」
「你知道這群男人多久沒開過葷了?」
他頭一轉,語氣惡劣。
沖著探著頭的男人們吼:「看什麼看!」
「都好好干活!」
說著,將我往懷里拉了拉,大半個身子將我遮住。
一手拉過我的行李箱,半抱著我往外走。
我疑惑:「去哪?」
他煩躁皺眉,語氣不善。
他平日話并不多,但從小到大,一遇到我,嘴就跟連珠炮似的,突突個不停。
「不是沒地方住,帶你找個地方!」
「難不成你想住在這?」
「媽的,難搞死了。」
「從小到大就麻煩。」
「真想把你扔到這!」
11
江川文只是嘴巴毒。
到底還是沒把我扔在工地。
江川文找的房子雖然不算好,但是是市中心老舊街區的出租屋。
比工地宿舍不知道好了多少。
屋內干凈整潔,床上還放了一個嶄新的玩具熊。
「只能這樣了。」
江川文耳邊別著一根鉛筆,往墻面上貼著粉紅色的墻紙。
動作認真,語氣淡淡。
「住不慣的話,就滾回家去。
」
我趕緊搖搖頭。
其實沒什麼住不慣。
早年我爸白手起家前,一家人都擠在這樣小小的屋子里,也沒覺得有什麼。
后來房子越換越大,父母能給的愛卻不純粹了。
他們掙錢后,拼著命生了兩個男孩。
說是那麼大的家產,總不能沒人繼承。
而我,成了他們的聯姻工具。
現在,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四方天地,屬于自己。
倒是從沒有過的輕松自在。
我看著男人忙忙碌碌的匆忙背影。
心底一暖。
再看他……寬肩窄腰,因為伸手忙活,腹部肌肉若隱若現。
腦子一熱。
忽然開口。
「那個,江川文,你對我這麼好,我也沒什麼好報答你的。」
「不如……」
看著江川文動作一頓。
我大著膽子開口。
「以身相許吧!」
男人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下一秒,墻紙被狠狠貼上——
「你是真餓了!」
12
不同于上一次的火熱反應,這一次,江川文拒絕得很徹底。
「不行。」
「為什麼?」我撇嘴:「明明上次都可以?」
男人從包里掏出根煙來,放在嘴里。
動作有掩蓋不住的急躁。
「上次有五十萬。」
「這次,你有嗎?」
「你不會真以為……我跟一個跟我從小作對的女孩感興趣吧?」
他目光掃過我全身,不屑道。
「再說了,要啥沒啥,一用勁,你不得碎了。」
「老子不想攤官司。」
我氣得跳腳。
「那你為什麼錢包里……」
江川文忽然打斷我。
語氣冷冽。
「要住就住。」
「氣消了就趕緊回去,我可沒那麼多錢給你交房租。」
啪地一聲,房門被無情關上。
不敢多留一秒似的。
可是,夜幕降臨,他又抱著一個麻絲袋子來了。
大咧咧往客廳地上一鋪行李卷。
翻了個身,倒頭就睡。
「有事叫我。」
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我從小就怕一個人睡。
小時候父母常年在外面跑生意,常常留我一個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