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裴翊然醉得不省人事,我想扛他,他就沒骨頭似的往我身上趴。
灼熱的呼吸噴吐在我后頸,擾得人心亂。
我無奈:
「你能不能自己稍微用點力?」
他一僵,又在我頭上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問:
「怎麼用力?
「嗯,不會弄疼你嗎?」
我愣了下。
這糟糕的對話。
怎麼聽著人心黃黃的。
我紅著臉小聲斥他:「不會說話就別說。」
他攬著我肩膀,嘟嘟囔囔地「嗯」了聲,真的乖乖閉了嘴。
我默默看著他因為醉酒而有些紅的臉蛋。
這裴翊然……好像還怪可愛的。
好不容易一路把裴翊然拖到門口,我抓著他的手去按指紋鎖。
門鎖打開。
這人卻低低笑了兩聲,突然反手使勁扣住我的手。
十指緊扣。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想甩開。
可裴翊然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勁,把我的手抓得牢牢的。
他扣著我的手,探頭,湊到我面前,咧嘴一笑:
「禾禾,我會一直喜歡你。
「我才不信算命的。
「我們有緣,和你,最有緣。」
他說得很認真。
如果不是他迷離的眼神,我幾乎就要以為他根本沒醉。
即使知道他并不清醒,我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
裴翊然的眼睛一直很漂亮。
此刻蒙上了一層水霧,帶著瀲滟的醉意,一點一點誘人沉溺其中。
他就那麼慢慢湊近我。
像是想要……湊近我的嘴唇。
一直近到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夢里的感覺重合。
我手忙腳亂地后仰,把他往房間里推。
「到家了!你、你好好清醒清醒吧。」
08
沒有懸念的,我失眠了。
該死的裴翊然,平時一副死人樣,今天晚上也太犯規了吧!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我干脆打開手機刷。
才發現群里已經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
起初是一句:
【@禾,你們到家了嗎?】
但我一直沒有回復。
于是大家炸了鍋。
【這個路程他們早該到了吧,咋不回復?】
【裴哥醉就醉了,禾禾怎麼也沒動靜了?】
【孤男寡女,醉酒濃情,該不會他們……】
【不會吧?】
【怎麼不會?你們不覺得剛剛裴哥好黏著禾禾,禾禾還有點不好意思嗎?】
【贊同,而且我以前就覺得他們拌嘴的樣子很配!】
……
眼看他們越說越離譜,我趕緊及時制止:
【你們瞎猜啥呢?我剛把裴翊然塞回家!】
群聊短暫地安靜了幾秒。
有人發問:
【裴哥有這麼快嗎?】
【不能吧?】
【我恨我秒懂。】
【你們笑死我了。】
我:【……
【???
【我要退群。】
他們又開始刷屏哈哈哈。
我服了。
干脆把手機扔到一邊不看。
盯著天花板試圖催眠自己。
卻看到天花板扭曲成了一張熟悉的人臉。
嘴唇一張一合,說著:
「禾禾,我會一直喜歡你。」
啊啊啊啊啊!
我捂著臉將自己埋進枕頭。
為什麼裴翊然這人,這麼……
讓人心亂啊!
09
第二天,我是被敲門聲叫醒的。
打開門,是一身休閑服的裴翊然。
他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拎著小袋子站在門外,又恢復了他平時拽拽的樣子,手一伸:「你的早飯。」
仿佛昨天那個紅眼包不是他。
我納悶:
「你喝了那麼多,還能早起給我買早飯?」
他哼了聲:
「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鬧鐘都叫不醒。」
我默默扶額。
所以,他甚至為此定了鬧鐘?
這是裴翊然之前跟我打賭輸掉的賭注,要連續給我帶三個月早飯。
迄今為止,他一天都沒有落下。
之前我認為這是戰利品,總是洋洋自得。
此刻看著他手里的早飯,卻兀地生出些異樣的心思。
裴翊然該不會,其實很樂意給我帶早飯吧?
我試探問他:
「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裴翊然臉上表情一僵,又很快從容回答:
「喝醉而已,怎麼了?」
他語氣沒有半分猶疑。
我回想起昨晚在門口發生的事。
如果不是真的忘記了,怎麼也不該如此淡定吧?
裴翊然見我不說話,又欲蓋彌彰地補充:
「我就是被一個算命的氣到了,你可別誤會。」
我看向他,好奇:
「怎麼了?算命的干什麼了?」
裴翊然肉眼可見地局促起來。
他拍拍衣服,又摸摸鼻尖:
「他——
「他說我沒財運,我能不生氣嗎?」
我贊同地點點頭:「那不能。」
但我好像沒這麼說吧?
我眨眨眼:
「那他說我什麼了?你那麼急著見我?」
裴翊然眼神一飄忽:
「他說你比我有錢,我急眼不行嗎?」
合情合理。
要不是那算命的是我本人,我也要信了。
裴翊然見我一直打量他,似是有些不自在,將早飯往我手里一塞:「趁熱吃。」
10
裴翊然跑沒影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豆漿油條,默默坐上了餐桌。
其實仔細想來,我從來沒有指定裴翊然給我帶什麼早飯。
但他次次帶的都是我愛吃的。
甚至一周都不會重樣。
還怪有心的。
正想著,小號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打開一看,是裴翊然發來的。
【你說我跟她沒緣分,可我昨晚喝醉,是她送我回家的。
【今天我給她送早飯,她還主動關心我。
【朋友也都說我們般配得要死,你就等著瞧吧!】
他一條接一條地發,我幾乎能想象到他在屏幕那頭氣勢洶洶的樣子。
忽然就生了些逗弄的心思。
我故作高深地問:
【你以為她是為什麼會變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