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滿臉擔憂地看我。
我很了解我的家人,他們肯定以為周既上門是在威脅我閉嘴。
話題已經越來越歪了。
我硬著頭皮夾了只皮皮蝦,剝了一半才驚覺這是多麼危險的操作。
這皮皮蝦的刺,扎手指一下,那不得直接把周既帶走。
糾結著是放下還是頂著風險繼續,一雙修長的手伸進視野,拿走了皮皮蝦。
「我幫你。」
「周老板,你不用管她,她有手有腳自己會剝。」
周既垂著眼,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太危險了,我不放心。」
他們不明白剝個蝦怎麼就危險了,只覺得我們有些太曖昧了。
看我的眼神,從擔憂變成了微妙。
連在一旁哼唧想要吃的旺財,都沉默下來。
啊啊啊!這讓我怎麼解釋?
好想讓周既正常一點,但我不能。
只能捻著指尖的油花泄憤。
余光看到周既的身體僵了僵,還是一臉淡定從容不迫地剝蝦,只是遞肉到我碗里時的眼神,晦暗幽深。
這樣的眼神簡直威懾力十足,攝人心魄。
我不敢造次了。
光速炫完飯,借口要整理行李就回了房。
周既幾步追了上來。
「你和你老公,不住在一起嗎?」
15
他一踏進我的房門,我瞬間緊張。
瞄了一眼客廳,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應該沒有注意到這邊。
趕緊把門關上,壓低聲線坦白。
「周總,其實我沒有老公,也沒有男朋友。」
周既應該已經猜到這一點,并不意外。
「為什麼大費周章散布這個謊言?是想拒絕某人嗎?」
某人是誰?
他說的是徐姐介紹的那些歪瓜裂棗嗎?
那確實是。
「是……」
周既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唉,周總,您不知道,徐姐一直致力于給我介紹她認為的優質青年,雖然背地里說人不好,但她審美確實和我不太相符,我不喜歡,又不好意思拒絕。」
「不喜歡。」
周既重復了這三個字,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些。
「嗯嗯,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她還說有個多金帥氣,年輕有為,我還認識的男生,哈哈,我怎麼不知道我認識這種人。」
周既的臉,徹底垮了下來。
「柳序,我挺有錢的。」
我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頭應和:「……我知道,周總。」
「我自認為,長得不丑。」
何止不丑,簡直帥氣。
「我年紀也不大,只比你大四歲。」
……
心里升起點不安的預感。
「徐姐說的那個人, 是我。」
周既說完這句,我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動不動。
「我想知道,我具體是哪里沒讓你滿意?」
我依然呆滯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
良久我才找回點聲音:「周總, 您是擔心我會因為共感的事拿捏您嗎?我不會的……」
「柳序, 我喜歡你。」
哈哈, 徹底被劈傻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茶水間的一切對話,他辦公室都能聽到。
我對他曠日持久的口頭騷擾與意淫都被他聽了個完全。
一開始他以為不過又來了個花癡,沒想到我能堅持這麼久。
【我的眼睛就是尺,老板他胸肌薄了兩毫米!最近太辛苦了吧,不過不像我, 命苦。】
【今天隔壁項目組出大問題,老板居然沒發火!何等情緒穩定的人,可惜不是我的。】
【老板今天穿的褲子有點緊了,那屁股簡直要彈我臉上,啊……好想被坐一臉。】
【想潛入老板衣柜。把老板的黑褲子都燒啦!燒啦!灰褲子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
我越聽越臊,支支吾吾:「我還說過你是狗資本家……」
周既停頓了下:「沒關系,我會揀我喜歡的聽。」
「我是嘴炮王者,和閨蜜瞎逼逼,其實不作數的。」
「沒關系,我是實干家。」
……
我現在的感覺就是,高高大大的樹頂端結了個果子, 我每天路過感慨一句哇看起來好好吃, 真想狠狠把他炫了。
其實我知道我夠不到,也不是真的想炫,隨口扯一句罷了。
結果果子自己啪唧跳下來, 掰著我的嘴說:「給我炫!」
這能拒絕嗎?
這不能啊。
所以我炫了。
15
周既第三次哼哼唧唧「慢一點」的時候, 我冷下臉讓他噤聲。
接著面無表情地打開了門。
真是毫不意外呢, 四個腦袋齊刷刷地湊在門外。
我皺眉不悅:「干嗎呢?」
秦流狐疑地看了一眼一臉正常的我, 又看了看呼吸急促,歪歪斜斜靠在沙發上的周既。
「你們在干嗎?」
「大人的事, 小孩別管。」
「小序你手癢嗎?怎麼一直在摸手指?」
「……還好。」
「周老板怎麼了?臉這麼紅。」
周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極力掩飾著他的難耐:「可能有點過敏。」
剛才和周既說好,在這里只能淺嘗輒止親一下, 可他得寸進尺,那我只能執行我自己的制裁。
周既慢慢扣好散開的紐扣,站起身, 意志力強大到我有些慌。
「身體有些不適,不過多打擾了。」他嘴角彎起笑意, 看著我道, 「柳序似乎也有些過敏, 一起吧。」
這次誰都沒提出異議,任由周既拉著我走。
周既在治「過敏」前,突然掏出戒指不由分說給我戴上了。
我不明所以, 還想靠共感拿捏他,可共感像是突然失效,他毫無反應。
「大概是因為,真貨可以壓制假貨的詛咒吧。」
明白過來后, 我就想摘戒指。
周既修長的手指嵌進指縫,以十指相扣的姿態斷了我的念頭。
「遠程攻擊暫停一次,接下來是近身肉搏的時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