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劃一邊忍不住笑起來。
「……他剛才似乎不太待見我,是因為我收了你們的戒指嗎?」
「?」
我不解地抬頭,怔了幾秒,終于明白過來他把我弟錯認成了我那不存在的老公。
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周總誤會了,他是我弟弟。」
周既挑了下眉:「可我聽到,你叫他秦流。」
「他隨我媽媽姓。」
「這樣。」
車廂里再度一片默然。
不過我能感覺到那壓抑的氛圍陡然輕松了不少。
過了好久,周既又開口:「抱歉,惡意揣測了你弟弟。」
「沒關系沒關系,他不會介意的。」
「那你呢?」
「我?」我不可思議地指指自己,「我當然更不在意啦——我靠!」
7
話音未落,車子突然朝右猛打了個方向。
手機沒抓穩,砸在了左手指關節上,一陣鈍痛。
還沒來得及把身子擺正,我就焦急地看向周既……的那里。
「周總,您沒事吧?痛不痛?」
周既神情自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彎起淡淡的笑意。
「沒事。」
!!
是我太過慌亂,手機分明砸的是中指。
這不是妥妥暴露了麼!
現在找爸媽接我回去還來得及嗎……
「柳序,你一路都沒問過一句為什麼帶你出差。」
「……」
我急得開始結巴:「周周總,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沒給您下咒,也沒整科技狠活,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事它就是很超自然……」
周既抬手升起了隔板,我緊急止住了話頭。
希望司機大哥和坐在副駕駛的總助此刻沒帶耳朵。
「嗯,我知道。」
周既將散落在座椅上的文件一張張疊好。
「可能因為戒指,我放進口袋的時候……碰到了。」
「啊……」我張了張嘴,感覺臉燙了幾分,「噢……這樣啊……」
既然他心里有數,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甚至還能分出一點點精力跑個神:原來他放左邊啊。
我在想什麼……
8
到 A 城的時候已經深夜,我跟在周既和總助身后,困得小雞啄米。
兩人的交談我完全聽不進,只覺得那些術語分外催眠。
周既時不時向后偏過頭,放緩了腳步。
頻率高了,總助也察覺到了周既的心不在焉,閉了嘴。
「堅持一下,馬上可以睡覺了。」
我努力清醒幾分,小跑兩步追上。
進了酒店電梯后,睡意到了頂峰。
我倚在電梯廂壁上,只覺得這幢樓高到沒頂,大半天也沒到。
到了餐廳那一層,電梯門叮的一聲響起,我下意識就想往外走。
周既攔住我:「還沒到。」
說話間進來了好多人。
一片人聲嘈雜里,夾雜的一道聲音,像是靜湖里擲下的石子。
精神瞬間一凜,大腦清明了幾分。
我掀起眼皮,謹慎地打量著一個個背對我的腦袋。
沒有……應該是我太困聽錯了。
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朝周既挪了挪,想把自己藏起來。
電梯中途停下,人聲漸漸遠去。
我抬起頭,電梯里已只余我們三人。
總助替我攔著門,我看到數字想起這是為我安排的房間所在的樓層。
「早點休息。」
在我愣愣地點頭準備去房間時,周既的聲音追了過來。
「柳序,你洗澡的時候,水溫能不能稍微低一點點?」
「嗯?」
「水溫太高,我可能……受不了。」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我特麼就有畫面了。
美食解壓視頻里,開水燙后就能輕松剝皮的象拔蚌……
啊啊啊快從我腦海里滾出去!
我瞟了一眼迷惑吃瓜臉的總助,胡亂地應了聲,快步回房。
9
沒了睡意之后整個人都很清醒。
欣賞了一會兒高樓夜景,和閨蜜扯了會天,給家族群彈了個視頻,聊完都過了零點。
又癱了一會,才掏出化妝包準備卸妝。
摸到瓶身的那一瞬,我皺起眉。
手感怎麼黏黏的?
翻出來一看,簡直兩眼一黑。
我的眼線筆竟然漏液了!
整個化妝包都一塌糊涂,更糟糕的是……手指上全沾上了。
該死,我為什麼要拿左手掏。
搓了一把,搓不掉,反而暈開了一大片。
不敢動了,撥了周既的電話想和他先報備一下。
萬一他正準備進入夢鄉,或是繃著力在鍛煉,又或者是脆弱地在拉屎。
我不能搞突然襲擊。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無人接聽。
想了想,我攥著手機出了門,去了頂層。
總助給我開了門,看到我有些詫異。
我又不能直接告訴他我是來對周既進行一些子孫關懷。
「就……有點事。」
他的職業素養讓他臉上的好奇玩味只停留了一瞬。
「一直往里走,最里面的房間就是。」
我看著兩個房間之間的辦公區、健身房、酒吧……
一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女孩輕輕地碎了。
走了半天終于到了他的房門口。
我能聽到手機在屋里響,卻沒有人聲。
壞了,該不會是我剛才揉那一下,給他整摔了,磕了?
心一急,顧不了太多我直接打開了門。
然后傻在了原地。
什麼反人類設計!為什麼一進屋就是這麼個超大浴缸啊?
想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已經晚了。
甚至連退出去都做不到,腳像是長在了地上一般挪不動。
浴缸好大,周既好白……
周既顯然已經看到我。
他摘下耳機,將平板放到一邊。
可能他自己都覺得這坦誠相待過于措手不及,過了好一會才出聲:「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