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過指腹,回過神來時,戒指已經到了他的手里。
「為了你和我都好,先放我這里,過幾天我給你一個新的。」
「可……」我絞盡腦汁,結結巴巴道,「他看到我摘了戒指,會不高興的。」
周既大步走回辦公桌旁,拿起手機不知道發什麼消息。
「他來不及不高興,我今晚飛 A 城出差。」
「啊?」
他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聲音放緩了一些: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走。
「機酒助理會安排好,給你一個下午去整理行李。
「現在,你可以下班了。」
5
對于我要出差這件事,全家都震驚了。
長那麼大,這還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出那麼遠的遠門。
我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嘮叨的老爸、貼心的媽、臭屁的弟弟、黏人的旺財,從未讓我受過一點委屈。
還記得十八歲那年,我被一家咖啡館的老板猛烈追求,拗不過答應了,還要和他一起出去旅游。
美滋滋回家告訴爸媽,結果我爸大哭,我弟鬧著不讓我走,旺財開始絕食,我媽吧嗒吧嗒在陽臺抽悶煙。
他們最終還是松了口,放我去。
我剛一出門,他們后腳悄咪咪全跟上了。
那個男人確實不是好人,酒店辦完入住,他便急不可耐地在電梯里撕我的衣服。
我在走廊哭喊的時候,我弟沖了出來,揮著不知道哪里撿的鐵棍大喊著:「讓我來,我還沒滿 14 周歲!」
那次旅行最后變成了全家出游。
此刻他們看我的眼神,仿佛要重現當時場景。
我急忙解釋:「正規出差!好多人的,不止我和老板。」
我弟查完周既的資料,幽幽開口:「這麼大個老板,怎麼帶了你?」
「嗯……興許我有什麼過人之處呢?」
哈哈,因為他命根子在我手里,他怕我遠程攻擊又逮不到人。
不過說起來,這個共感真的能遠距離還起效嗎?
這一點,很快得到了回答。
為了讓我吃飽飽再出門,家里三點就開了飯。
我爸還特地買了我最愛吃的熔巖爆漿蛋糕。
芝士醬滴滴答答落在手指上,我想也沒多想,自然地上嘴舔掉。
我媽一邊說我吃相埋汰,一邊給我拿紙巾。
我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把手伸向旺財。
旺財舔得正起勁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看到那串數字,我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來電者是誰。
「柳序……」
周既的聲音聽起來,努力克制著什麼。
我看了一眼被旺財舔得油光水滑的手指,一時失了語。
「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看了一眼餐桌上假模假樣夾菜咀嚼,其實注意力全在這邊的家人,壓低了聲音,「在吃飯。」
「那你就好好地用筷子吃飯!」
我急急忙忙抓起筷子。
「知道了周總,周總您吃了嗎?要不要來我家湊合一口?」
電話那頭的氣息依然不穩,像是極力維持著體面。
「不用了,半個小時后我來接你去機場。」
電話掛了。
我看著暗下去的屏幕,不用抬頭就能感覺到四道目光的熾熱。
「你老板還管你怎麼吃飯啊?」
「你老板親自來接你?」
「姐,怎麼感覺你特別怕你老板?」
「汪。」
我火速扒拉飯,含含糊糊企圖蒙混過關。
6
到了點,我弟死活要幫我拎行李箱一起下樓。
我知道他什麼心思,想親眼看看我老板。
這小子比我高了兩個頭,站在我身后不斷散發低氣壓。
我都坐上車了,他還死死盯著車廂里面。
周既換了身衣服,垂著眼安靜地翻閱手里的文件。
車載香薰里夾雜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他長得很好看,入職第一天我還激動地偷拍了他照片發給閨蜜:【啊啊啊老板這麼帥,被榨干我也樂意!】
這種幼稚的想法,在我加了兩次班后就放下了。
「俏老板、上班的動力、倒給我錢的養眼男模」在我和閨蜜的交談里已經變成了「那位狗資本家」。
此刻家族群里聊得火熱,他們渾然不覺我還在里面。
冷臉掃了好久,還是被我弟一句【他要是敢安排大鳥,我就敢掏刺刀】逗笑。
周既微微偏過了頭,我光速收斂,熄了屏正襟危坐。
「他看起來很年輕。」
「嗯嗯,比我小 4 歲。」
周既沉靜面龐閃過一絲錯愕,頓了頓:「年輕挺好的,但是有時候太年輕,在很多事情上會過于沖動,欠考慮……」
對此我深表贊同:「是啊,成天沒個正形,懶得要死,和我搶吃的,搶游戲機,還搶著遛旺財……哦,旺財是我們的狗。」
周既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攥著文件的手指關節稍稍泛白,半晌才松開,輕輕捋平紙張。
副駕駛的總助突然插嘴:「這聽起來也太不靠譜了吧。」
嘶,他這麼一說我不樂意了,我的老弟只能我來吐槽!
我立刻調轉話頭:
「他多數時候還是很可靠的,脾氣是臭了一點,心腸很好,大事上對我也很好。」
周既點了點頭,沒再吭聲,垂下眼看文件,目光卻盯在一處許久未挪開。
咋感覺他有那麼一點點不高興?
可能說得有些多了,他可是大老板,出于禮貌想和我隨便寒暄一下,我自顧自講那麼多。
多嘴!
把注意力轉回手機上,就這麼一會兒沒看家庭群,消息已經 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