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說,B 超顯示,我姐的肝臟腫瘤已經到了晚期,連手術的意義都沒有了。
「你們做家屬的,竟然以為她是懷孕?還吃那些傷肝備孕的保健藥,還去坐熱氣球?你們是瘋了吧!」
我媽如遭雷重擊,「肝癌?你,你說什麼?安安是肝癌?怎麼會,不是……」
她看看醫生,又看看我。
馮奇云正好過來,遞給我一包香辣炸雞架。
我舔舔舌頭,啃了起來。
我媽震驚地看著我,道:「何晚晚,你,你不是都快肝癌晚期了,你怎麼……」
我吮吸了一下手指,「怎麼還吃嘛嘛香是麼?」
因為,得癌癥的從來就不是我,而是我姐姐呀。
08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我媽聲嘶力竭,「明明是你,那個報告明明是你的!」
我:「因為一不小心用了我的醫保卡,但抽血化驗的人,是我姐。媽,這麼久以來,你們自己一點都沒懷疑過麼?」
為什麼我姐越來越瘦,臉色越來越黃,胃口越來越差,肚子越來越大?
「何晚晚,你騙我!你騙我和安安!」
她瘋了一樣沖我撲過來,罵我白眼狼,喪心病狂。
「你故意的!你造假體檢報告!得了癌癥的是晚晚,你早就知道!你故意的!」
「夠了!」
徐媽媽大喊一聲:「你們一家人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得癌癥的是安安?」
我媽慌了,「親家母,你聽我解釋,不是的,一定是弄錯了!」
「別再演戲了!」
徐媽媽氣急敗壞,「你們一家人分明就是騙子,真正得癌癥的是何安安,你們想坑死我們一家人是不是!我告訴你們,這事沒完!」
說完,徐家父母拽著他們的媽寶兒子就離開了醫院。
我媽癱坐在地,雙眼無神。
嘴里還在一個勁兒地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
我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冷冷看著她。
我問她,為什麼不可能啊?
為什麼得癌癥的必須是我?
她是你女兒,難道我是撿來的麼?
你憑什麼覺得,死的就應該是我?
那一刻,我傾訴出心底所有的委屈,卻連一滴眼淚也淌不下來……
一周后,我媽接到了徐家發過來的一封律師函。
他們要求起訴離婚,并要求我媽退還徐家給予的彩禮及結婚時的各項花費共計一百二十萬。
我媽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給一個車禍毀容的可憐大爺整理面部重塑。
「晚晚……」
我媽見到我,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晚晚,你幫幫我吧。徐家人現在要我還錢,我哪還有錢……」
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媽,你小聲點,別吵了我的客人。」
我說我只知道,我跟你和姐姐已經斷絕關系了。
「你該不會忘了吧,你們用四十萬把我嫁給了一個克妻的老光棍,然后逼我簽了一份斷絕關系的協議書。現在,我姐也得了癌癥,徐家人不要她了,你難道不是應該去找徐家人打官司麼?」
我媽聲淚俱下,「可是徐家人現在都要告我們詐騙了!」
我攤手,「所以,你就乖乖讓他們告好了,你們本來就是詐騙嘛。」
「晚晚,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我是你親媽啊!」
我媽聲嘶力竭:「難道你忘了麼,你爸那麼早就離開我們,是我含辛茹苦把你們兩個拉扯大……」
我拍下手里的工具,冷冷道:「我沒忘,我永遠不會忘記,當初這張報告單上寫著的是我的名字,在你們得知我得了絕癥的時候,第一時間,你們是怎麼做的?」
「你們想過給我治病麼?你們想的是,怎麼能讓我快點死,不要讓我姐姐的婚姻受我拖累。你們想的是怎麼把我掃地出門,隨便找個人嫁了,賣了!」
「我只是眼睜睜看著,你就受不了了?這二十多年來,我眼睜睜看著你偏心姐姐,眼睜睜看著你們理所應當地傷害我,嫌棄我,放棄我,我做什麼了?」
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只不過是把你們給我那些催命的藥,給姐姐吃了。
我只不過是勸你們,不要作死,不要總想著占我的便宜,榨我的價值。
「媽,回去吧,我是不會再管我姐的事的。充其量,就是看在親人一場的份上……」
說著,我丟出去一張報價單。
「挑一個套餐吧。」
我笑著說,我承諾過的,回頭客,我給打折。
我姐那張臉還是挺漂亮的。
我聽說,肝癌晚期渾身都變成黃疸,不好好做個遺容就太可惜了。
我媽:「晚晚,媽知道錯了,媽真的錯了。這幾年讓你受委屈了。可是以前那些事,我只是試探試探你,沒想傷害你啊。」
試探?
我笑了,「那你就當我也是在試探吧。可惜,你也經不起試探。」
我明白,她是看我姐沒指望了,現在才想要跟我服軟。
可惜,從她放棄我的那天起,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我媽胡攪蠻纏了幾天后,終于還是找了一個律師,隨即給我下了傳票。
她想要追討被我拿走的那四十萬,否則,徐家人不依不饒,她只能借錢賣房,流落街頭。
立案之前,法院來人了解情況,試圖做調解。
因為這個案子夠不上刑事,說民事也有些牽強。
我紅著眼睛,一臉真誠地表示……
「我做錯了事麼?」
「我唯一做錯的,應該就是我姐喝酒喝多的那天,我不應該用自己的醫保卡給她做檢查繳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