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親筆畫的?」
「嗯。」
「真厲害。」我由衷地說,「不繼承家業的話,也能去當個畫家。」
賀妄盯我看了會兒,發現我是真心夸贊。
絲毫沒有嫉妒生氣之意。
這時,助理送咖啡上來,神情欲言又止。
賀妄問:「有事?」
「那個……何氏科技的趙總,在樓下等了一夜。」
「他等什麼?」
助理看我一眼,小心地開口:
「他似乎是覺得,宋小姐在這兒待不久,所以昨晚就等在下面,準備把她接走呢……沒想到宋小姐一天都沒下來。」
「那現在呢?」
「他、他好幾次找上門,都被保鏢攔住了。」
我看了眼手機。
果然有十幾條未接來電和微信。
最早一條是昨晚,我剛上樓沒多久。
趙瀚書說:【音音,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你下來,我帶你走。】
沒收到我的回復,他逐漸焦急。
【音音,接下電話好嗎?】
【你是不是生氣了?這事怪我,沒考慮清楚就把你送來。】
【你見到賀妄了嗎?是不是脾氣很差?你別怕,我上來保護你。】
助理還拿出樓下的監控錄像。
趙瀚書焦急地在門口走來走去,不復往日的平和。
助理問:「老板,現在怎麼辦?」
賀妄不答,黑漆漆的眸子看向我。
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一臉平靜:
「差點忘了,我還有個請求——千萬不要把項目還給他。」
賀妄略感意外:「我以為,你會為了他求我。」
「我從沒打算這樣做。」
他滿意地勾唇。
「還好你沒有。」
12
我在賀妄身邊,一住就是一個月。
跟助理們混熟了,才知道賀妄真沒騙我。
他身邊一直沒有女人。
私生活干凈得和傳聞不符。
甚至畫中的那位白月光,助理們都沒見過本尊。
他們說:「老板事業心強,不是個重欲的人。」
我不禁疑惑。
早晚都要,不知疲倦,像個永動機一樣。
這還不重欲?
當然,我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
賀妄也是真的在操心我的事。
偶爾半夜醒來,發現他還沒睡——
正靠在閱讀燈下,看我爸爸的案件記錄。
他還從 A 市找了頂尖的律師團隊,為我爸爸撐腰。
趙瀚書無數次想找我。
但我拉黑了他的聯系方式。
六月底,有一場慈善晚宴。
賀妄要帶我一起去。
出發前,我并未料到。
所有我討厭的人,今天都將齊聚一堂。
13
另一邊,晚宴場地內。
何燕苒看著冷漠的趙瀚書,氣不打一處來。
本以為,把宋獻音送走,她就能和趙瀚書雙宿雙飛了。
可沒想到,趙瀚書跟丟了魂似的。
還總抱著手機發愣,說:「她真的生氣了……」
此刻,便是如此。
趙瀚書看著被拉黑的微信發呆。
頁面上,有他剛發出但被拒收的消息。
【音音,我知道錯了,你理理我。】
何燕苒忍無可忍,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破口大罵:
「你還在等什麼?宋獻音一個月沒動靜,搞不好已經被賀妄折磨得精神失常了,趙瀚書,你清醒點!」
趙瀚書說:「不,她肯定會回來找我。」
「她回來,那我呢?這段時間我倆算什麼?」
「你是董事長孫女,照顧你是我的工作。」
何燕苒不信:「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經過這件事,我發現自己放不下音音。」
「不可能!你是騙我的吧?瀚書,你對我這麼好,不可能只為了工作……」
「還有升職,加薪。」
趙瀚書麻木地說。
「我不喜歡你,但為了利益,我都忍了。」
「你、你……」
何燕苒氣得臉色發白。
「下賤!卑鄙!我看不起你!」
「你終于說實話了。」趙瀚書冷冷地拆穿,「其實你內心,從來沒有看得起我這種小鎮做題家。」
何燕苒被激怒,專挑難聽的說:
「你跟宋獻音真是絕配。可惜,她已經被賀妄玩壞了——」
「啪」的一聲。
趙瀚書用一個巴掌,徹底打斷她的話。
空氣靜了。
不知多久,何燕苒回過神。
「你竟敢打我!趙瀚書,從現在開始,你被開除了!我會讓你在整個 A 市都找不到工作!」
「行啊。」
趙瀚書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我手里有你們何家違規操作的證據,你盡管試試。」
怪不得,他今天一反常態。
因為他手里掌握了何氏的軟肋。
像趙瀚書這麼聰明的人,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
何家如果敢滅口,備份資料就會流傳出去。
誰也不知道他備份在了哪里,設定成了怎樣的傳播程序。
何燕苒捂著臉,恨恨地看他。
就在這時,賀妄到場了。
一看到賀妄,何燕苒就氣不打一處來。
于是罵得更狠了:
「宋獻音真是沒用,廢物,連個合作都要不回——」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瞪大眼睛。
走在賀妄身旁的。
正是她以為徹底失敗的宋獻音。
14
我挽著賀妄的手臂,緩緩入場。
所有人都停下交談,看了過來。
賀妄給我定的禮服,非常合身。
這一個月,他還把各種補品往我身上招呼,差點給我吃得流鼻血。
總算是把枯黃的頭發養了回來。
人也長胖了些,顯得更健康了。
角落里,有兩道熟悉的視線。
是許久不見的趙瀚書和何燕苒。
視線交錯,我很快收回目光。
我并不知道。
這一刻,趙瀚書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了。
我也并不知道。
這身白色的禮服,讓他想起了十七歲的我。
穿著潔白的連衣裙,等在火車站門口。
只為接放假的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