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長椅上,咧著嘴哇哇亂叫,眼淚橫流:
「陸行舟,虧我對你那麼好,狗 tm 都比你有良心!
我真是瞎了眼,可憐你這種白眼狼!
救你個大頭鬼啊!
老娘來給你燒紙的,可惜來早了!」
我嚷嚷得口干舌燥。
陸行舟始終靜靜地聽著,面無表情地遞給我一瓶水。
我潤了潤嗓子,又接著嗷嗷了半小時,等我徹底發揮不了了,他卻忽然來勁了。
他抬手在我臉上胡亂地抹了幾把,「余念,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吵啊?終于可以閉嘴了嗎?」ყȥ
他拖著長長的尾音,帶著幾分婉轉。
冰涼的手指劃過我細長的脖頸,停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有那麼一瞬,我以為他想要掐死我。
我仰著頭,將脖子遞到他手里。
他像被燙到了一樣,慌亂地收回了手。
我踹了他一腳,大喇喇地問道:「陸行舟,什麼是攻略者?」
他黑亮的眸子深不見底,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卻并不說話。
良久,才輕輕地吐一口氣,「余念,不要隨便可憐我。」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緩緩湊近我的耳畔,「你會后悔的。」
5
陸行舟神神秘秘地告訴我,自小他的身邊總會出現些奇怪的人。
她們打著救贖的幌子靠近他。
毫無底線地討好他,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可是她們心里卻極端地鄙視和厭棄他,恨不得將他寢皮食肉。
一旦被識破,她們又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痕跡都沒有。
我咧著嘴,笑得嘎嘎亂叫。
「陸行舟,你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咱倆成天在一起,我咋不知道你身邊有過這樣的人?」
實話說,這學校除了我,還有人愿意搭理他嗎?
他是不是過于孤單寂寞冷,產生了什麼妄想癥?
「余念,我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
可陸行舟卻強硬地捉住了我的手,一臉嚴肅。
「你見過她們,只是你不是她們目標。關于她們的記憶被抹除了而已。」
我深深地望了他幾眼,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被攻略成功的話,我會被系統抹殺的。」
他頓了一下,緊緊盯著我,眼睛黑亮清澈,像奶乎乎的小狗,帶著不諳世事的懵懂單純。
「我,會死的。」
我有點笑不出來了,抬手捶了他一拳。
「陸行舟,這話可不興亂說哦。你要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的。」
陸行舟抿著薄唇,突然湊近我,啞著嗓子,低聲問道:
「余念,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傷心嗎?」
「不會。」我快快地回道,「你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要連夜放炮慶祝。」
他愣了一下,抬手揉亂了我的頭發,咧嘴笑道:
「那還是算了,我得好好活著。我不想讓你太高興了。」
6
沒多久,班里新來了個轉校生,叫孟辭。
從進班的那天起,她就對陸行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像個跟屁蟲一樣,甩都甩不掉。
陸行舟說,孟辭很可能就是新的攻略者。
我覺得他有點神經過敏。
孟辭很明顯就是那種春心泛濫的小女生,只是單純喜歡他而已。
陸行舟目光炯炯地望著我:
「喜歡我?我有什麼值得讓人喜歡的嗎?」
他的眼神亮得嚇人,藏著許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愣了一下,隨即偏過頭,快快地答道:
「嗯,我覺得你說得對。她一定是來攻略你的。」
陸行舟對我的回答似乎并不滿意。
他陰著一張臉,整整一上午都沒再跟我講一句話。
我實在憋得難受,把他的校服扭成了麻花。
「陸行舟,你看我手里這張白紙,多白。」
「阿舟,你瞧我畫得的這個圓,多圓。」
「舟寶兒,你瞧我……你倒是說句話啊,老憋著不說話會成變態的。」
陸行舟忽然彎起眉眼,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像你一樣嗎?」
我沒好氣踹了他一腳,沖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陸行舟,你 tm 是不是有病啊?不損我,你就不會說話了是不是?」
「對啊,我就是有病啊!」他笑盈盈地望著我,黑亮的眸子里閃著細碎的光,「余念,你有藥嗎?」
「有老鼠藥。」我笑呵呵地應道,「你吃嗎?」
「吃。」他哼哼了幾聲,強硬地捉住我的手。
「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吃。」
7
正說著話,孟辭笑盈盈地握著飯盒,湊到了陸行舟身前。
「陸行舟,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早餐,你要不要嘗嘗?」
陸行舟涼涼地抬眸,聲音冷硬。
「不要。」
孟辭身體瞬間一僵,尷尬地抽了抽嘴角。
她眨巴著眼睛,委屈巴巴地說道:Ϋž
「陸行舟,這是我第一次學做飯,而且是專門為你做的。你真的不要嘗嘗嗎?」
陸行舟淡淡掀起眼皮,鼻間溢出一聲冷哼:
「十八歲的人了,才第一次做飯,很值得驕傲嗎?
你爸媽吃過你做的飯嗎?
你是來學習的,還是來學做飯,學伺候人的?
而且,你第一次學做飯為啥要做給我吃?是想讓我當你的小白鼠嗎?」
孟辭臉上的笑算是徹底掛不住了。
她的眼里含了一包淚,站在那里搖搖欲墜。
「我沒別的意思,我……我只是單純想對你好而已。可是你的好對我來說根本毫無用處。
」
陸行舟狠狠白了她一眼,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孟辭,你眼窩里塞的是倆驢糞蛋嗎?為什麼看不出我對你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