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的人是我二叔,現在已經死了。」
有什麼記憶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甚清晰。
許多年過去,我從未將這麼一樁小事放在心上。
畢竟于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又有出色的繪畫本領,恰逢警察尋找目擊者,就如實畫了一副畫。
可惜,如今我已經記不住人臉了。
我笑了笑,「能幫到你就好。」
顧琛的身軀從后面擁上來,「知道我為什麼把畫掛在這里嗎?」
「一個是提醒自己,不要輕信他人。」
「還有一個,是提醒我永遠屬于你。」
顧琛將我抱在了餐桌上,帶著我的手,扯住了自己的領帶。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所以阿余,你不必對我客氣。」
夜色暗沉。
我看不清他的臉。
只能感受到掌心之下他咚咚如雷的心跳。
我聲音沙啞,「你的意思是……報恩嗎?」
顧琛略一挑眉,低頭吻住了我。
今晚的他極具侵略性。
用手摁住了我的腰,不許我躲。
直到我眼前迸發出星星點點的花火,顧琛才松開,笑著說:
「是,我好不值錢啊,報恩用舌吻,還會用手幫——」
我猛地捂住他的嘴。
「你——」
「我怎麼?」
顧琛拉開了領子,「不知道阿余喜歡什麼樣的,你可以看看,不喜歡我再去練……」
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顧琛將我抱起,去了臥室。
「看阿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顧尋應該是沒有……」
我尚沉浸在驚鴻一瞥中,便被摁在了床上。
顧琛托住我的下巴,逼我看著他。
「現在,我要阿余仔仔細細地感受——」
「我和他的區別……」
窗外,月光隨著緩緩流過的江水,上下翻涌。
偶爾掀起的幾朵浪花,很快消弭在滾滾江流中。
少頃,月亮猛地沒入其中。
再也看不見了。
這一夜,我差點被折騰得散了架。
在顧琛游刃有余的攀比欲中,哭著求他饒了我。
臨近天明,我攬著他的脖子,說盡好話之后,才昏昏睡去。
15
幾天后,我坐上了去往異國他鄉的飛機。
在機場,與外地出差回來的顧琛擦肩而過。
但我們彼此都不覺得遺憾。
此時已至深秋。
路邊的楓葉紅艷艷似火。
我走在異國他鄉的小路上,說:「你那天在機場,手里拿的什麼?是要送給我嗎?」
「沒什麼,等你回來也是一樣。」
「好。」
……
短短三年一晃而過,我和顧琛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世事并不是總能盡如人意。
我的病沒有治愈的可能。
所以我摒棄了成為側寫師這一條路,主修了犯罪心理學。
回國的前一天,我收到了一封尤江月發來的郵件。
看完之后,我整整一夜沒有合眼。
第二天回國,我先去見了顧尋。
聽說他即將減刑出獄,見到我時,狀態大好。
三年未見,顧尋笑著問:「阿余,準備好迎接我的報復了嗎?」
看著這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我把工作證擺在顧尋面前。
「顧尋,我們談談吧。」
……
三個小時后,顧尋因襲警被重新收押。
一樁陳年舊案被翻了出來。
當初那場車禍,不是意外。
顧尋為了留住我,叫人對車子動了手腳。
最初的計劃,只是為了撞傷我一條腿,拖延到開學之后。
沒成想,這一撞,毀掉了我的后半生。
這件事的起因經過,附上證據,都被尤江月調查的清清楚楚。
顧尋沒有抵賴的可能。
他曾因為稀薄的愧疚,揚言對我的后半生負責。
只是這份誓言,撐不過區區三年。
從監獄出來后,我把收集來的資料一一歸攏好。
交給了我的律師。
這一次,顧尋大概再也出不來了。
……
我心情實在不好,推掉了后面的工作,去了顧氏集團。
我以為顧琛會一個人等我。
誰知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他跟別人的對話。
「喲,顧總,一枚戒指等了三年還沒送出去呢?」
「沒人要的老東西。」
「你不是被甩了吧?」
那人幸災樂禍,絲毫不掩飾嘲諷。
顧琛冷笑一聲,「我沒霍總那麼好的運氣,趕著去機場求婚,被直接回絕。我要是你,就去死。」
我一愣,推門的手僵在原地。
以我對顧琛的了解,他待人向來溫和。
再不濟也會留幾分體面。
能說出這種話,八成是被人戳了痛處,惹毛了。
對方暴跳如雷,「要不是你跟我搶戒指,我能失敗?」
「霍總先照照鏡子吧?」
在事態升級之前,我推開了門。
「顧琛……」
辦公室內的唇槍舌劍戛然而止。
顧琛的臉上,掛上了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阿余, 你回來了。」
霍總看見我,臉色像吃了死蒼蠅一般難看。
惱火地摔門而去。
我好奇地盯著他的方向,「他是誰啊?」
顧琛眼都不眨:「土匪。」
我掃到了桌面上的戒指盒,心情莫名鵲躍起來。
我以為,像顧琛這樣體面的人,求婚至少該找一個浪漫又安靜的場所。
誰知道我剛下電梯。
無名指上突然被套了個戒指。
我:「?」
顧琛神色淡淡,看向前方。
就見整個公司的員工正圍著大廳里,聽著某位副總的演講, 昏昏欲睡。
副總見到我和顧琛,眼底縈出了熱淚。
突然嗷得一嗓子,把眾人嚇得打了個哆嗦。
「顧總這是干什麼去?」
顧琛笑著挽住我的手,「陪我太太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