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這下真是傻眼了。原本公司就資金周轉困難,這會兒估計賬上一分錢都沒有了。」
我聽得連連皺眉:「如此大宗的交易,簽合同之前要多打聽買家背景啊,她怎麼能說簽就簽,這麼大意?」
「可是,她自己簽合同失利,和江渡有什麼關系?」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才說:「因為江總一直在幫她啊。所以她就自信起來了,覺得自己也能行。」
林棲月確實是急功近利了。
她從我手上拿走客戶,又被江渡幾番幫助,獲利匪淺。
她因此志得意滿,認為做生意是易如反掌。
這才上了當。
她不知道商場如戰場。一個新手小白,怎麼玩得過居心叵測的騙子。
林棲月差點把家底都賠光。
她因此還怪上了「授人以魚」的江渡。
說實話,有點離譜。
連江渡都連連皺眉。
他怒氣沖沖地反駁:「我為了你,弄丟了女朋友,公司業務也放著不管,鬧得一塌糊涂。」
「棲月,我已經幫你很多了。你不能無休止地找我。」
兩個人,一個想走,一個不讓走,各不相讓。
林棲月突然拔高聲音。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我林家的女婿,你以為是好做的嗎?江渡我告訴你,你如果現在不幫我,你永遠都不可能跟我結婚。」
江渡臉色慘白,咬牙切齒地說:「誰稀罕做你家女婿?我明明有了簡繁。她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
林棲月冷笑:「她比我好?笑話!她要是真比我好,你干嘛跟她分手?你瞎嗎?」
她說到此處,潸然淚下,又把聲音柔了幾分,「你幫幫我吧,江渡。再幫一次就好。」
「你不是說過嗎?遇到我,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
」
這一瞬間,我只覺得胸口堵塞,渾身冰冷。
因為我想起數月之前,江渡對著韓悅的鏡頭,說「遇到繁繁,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
彼時我為這句話,感動到熱淚盈眶。
可是,原來在我之前,他已經「幸運」過一次。
第一次,他遇到林棲月,助他完成了學業。
第二次,他遇到我,助他把事業做大。
他原本有機會更幸運,跟我結婚,然后我們繼續把公司經營更好。
他終究是貪心了。
想借林家遭遇橫禍的機遇,攀上林棲月,這樣有朝一日,林家否極泰來,他就是勞苦功高。
想法蠻好的。
我祝他成功。
但我知道,異想天開的人,不會成功。
我不咸不淡地嗤笑一聲,懶得再看這場鬧劇,轉身就走。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幾天后,江渡手下最后幾位得力的位員工一起找到了我。
「簡總,可以讓我們過來工作嗎?」
17
我很詫異:「我記得你們業績都不錯,江渡為什麼不要你們了?」
他們紛紛嘆氣,道出了原委。
江渡居然足夠硬氣,沒有幫林棲月填上這個虧空。
可是林棲月比他更硬氣,在他公司里一天三頓鬧,鬧得他再沒了脾氣,又想方設法湊了一筆錢借她周轉。
但此舉徹底激怒了江圓。
她早就把哥哥的企業視為自己所有。昔日,我管理公司,不準她染指,她怨言頗多。等我走了,她好容易體會了一把大權在握的感覺,沒成想又來了個林棲月,三天兩頭來要錢。
江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從公司賬目上卷走了一筆不小的錢款。
江渡氣急攻心,然而他媽媽以死相逼,不準他報警。
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可是,當他打算把公司好好發展一下,卻發覺,手下已經沒什麼可堪重用的員工了。
留下來的,要麼是偷奸耍滑的老油條,要麼是江圓趁機招募的自家親戚,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精通。
江渡痛定思痛,也能屈能伸。
他親自到我這里來,很誠懇地請我原諒。
「繁繁,是我錯了。我不該亂發善心,去幫林棲月收拾她的爛攤子。我想過了,你才是我應該廝守終生的人。」
「謝謝你顧念舊情,收留我那邊辭職的員工。」
「我知道自己這會兒一團糟,你一定不想看見我。所以,我把這些員工領回去,等我重新振作起來,我再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他近乎哀求地看著我。
而我平靜地看著他。
這一刻,心上閃過很多情緒。
有鄙夷。
有不屑。
有好笑。
也有憐憫。
……對他異想天開的憐憫。
我早就說過了。
生意場上沒有親疏遠近。
更不可以有不勞而獲。
這個道理,林棲月不懂,怎麼江渡也不懂呢。
我招手叫來全部員工,挨個站到江渡面前,笑吟吟地對他們說:
「江總求賢若渴,我給他這個面子。各位如果想跟他回去,就上前一步,我不會阻攔。」
可是,只有一片沉默。
過了半分鐘,十多個人里,終于有一個人上前一步。
江渡舔了舔唇,似乎很期待。
但那人只是怯生生地問:「江總,你妹妹還欠我一筆報銷款,什麼時候報?」
江渡愣住了。
他面如死灰,全身都在發抖。
我招手叫所有人都回去工作,也禮貌地看向江渡。
「江總,他們都不愿跟你,所以你還是回去吧。
」
江渡忽而伸手,不甘心地扼住我手腕,眼神有如困獸:「繁繁,你叫他們過來,就是想羞辱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