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熱鬧的眾人搖搖頭走開。
他們都沒發現,花束里摻雜著幾枝含苞待放的茉莉。
送君茉莉,愿君莫離。
抱著一大捧花慢悠悠走到廣場下面,江寄淮在身后距離五六米的位置。
身旁的男生找他說話,他心不在焉地敷衍,緊張地看我一眼,又迅速挪開視線,臉紅得要命。
我拜托同桌給我拍照。
她問:「要不要換個空曠點沒人的地方拍?」
我說:「不用,這里挺好,我喜歡的全在鏡頭里。」
她喊 321 茄子的時候,江寄淮紅著臉抬頭。
茉莉的清香,少年青澀內斂的笑容,是青春郵寄給我的最好的成人禮。
11
錄取通知書下來后,江寄淮一愣,眼底的光彩瞬間黯淡,皺著眉輕聲說:「你騙我。」
我瞞著所有人報考了離家最遠的美術院校。
而江寄淮留在本市。
我雙手搭住他的肩膀,仰頭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瓣:
「你要留在這里照顧奶奶,放心,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他明明氣悶,卻又輕易被一個吻哄得唇角彎彎。
我好像又不知不覺騙了他。
開學后,我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學校的課程,外出采風占據了大半的空閑時間。
江寄淮卻每周雷打不動來學校等我。
我打趣他買機票的錢都能買下一套房子首付了。
開玩笑的一句話,他卻記在了心上。
大二的某一天,他默默掏出了房產證、一把鑰匙和贈與協議,目光灼灼地看過來:「送給你。」
在我驚疑的視線下,他臉紅地補充:
「全款買的,沒有借高利貸。」
我知道他在學習之余兼職、創業,開了一家小公司。
卻沒料到會有這麼大的驚喜。
「為什麼突然送套房給我?」
「生日禮物。」他慢吞吞開口。
「啊?」我恍惚了一下,「我生日不是過了嗎?」
「是我的生日。」
我更納悶:「你過生日為什麼要送我房?」
一陣長久的靜默過后。
他微垂眼眸,睫毛輕顫:「這是我的生日愿望。」
……
我攥著鑰匙,有點想捏捏他紅透的耳尖:
「江寄淮,你知道自己很可愛嗎?」
像我這樣的擺爛式大學生,早八不遲到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勤奮勁兒。
我掰著手指頭計算:
「你看你,要學習,要照顧奶奶,每周還要跨越幾百公里和我約會,你不知道累啊?」
「不累。」
路過幽靜的學校池塘,江寄淮悄悄握住我的手指,粗糙的掌心溫暖踏實,牢牢包裹著我的手,眼里閃爍著細碎光芒:「很開心。」
水里有一只胡亂撲騰的黑天鵝,耳邊有人笨嘴拙舌解釋:
「喜歡學習,照顧奶奶很開心,來找你——」
「怎麼樣?」我歪進他懷里,揪著他的衣服笑問。
路燈昏黃的光線里,他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兩下,嗓音沙啞道:「明年會把公司遷到這里。」
「干嘛呀?為了我?」
他不說話,掌心的溫度卻越來越燙。
后來在異國他鄉的六年,被生活搓磨去所有驕傲,我時常會想起過去,有人與單薄貧瘠的命運抗爭,披荊斬棘來到我身旁。
12
我回到了在國外租住的小公寓。
房東大嬸用中英文夾雜的方言告訴我,我父親來找了我好幾次。
沒找到我,在門口抽著煙罵罵咧咧。
房東一臉同情道:「看來你又要換個住址了。」
我苦笑著應聲。
再打開手機后,首頁有一家媒體發了視頻,起的標題引人注目:
【畫家江寄淮深夜醉酒住院,竟是因為她!】
底下評論破了五十萬。
我顫著手點進視頻。
畫面里,江寄淮兩頰通紅,神色迷離地蜷縮在病床上,護士不斷驅趕著門口的記者。
有人舉著手機從縫隙里溜了進去:
「江先生,據您的粉絲說您平時滴酒不沾,請問這次為什麼喝醉到住院呢?您之前的所作所為只是人設嗎?」
「瞿沁真的是你的初戀女友?你們現在還保持聯絡,是有復合的打算嗎?」
「江先生,能和我們分享你那幅《初戀》背后的故事嗎?」
病床上的江寄淮神色迷惘,艱難地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
「初戀?」
「對!」記者高呼,「究竟對您有什麼特殊意義呢?」
喋喋不休地逼問下,江寄淮醉眸微醺,急切地在身上翻找著手機,口中呢喃:「幾點了?」
「我要送她去機場。」
「一定不能遲到的。」
記者急忙追問:「送誰?瞿沁嗎?」
江寄淮推開記者,從床上跌落下來,眼尾都染上幾分綺麗的紅。
他委屈地捧著手機,眼瞼耷拉,像被人遺棄的狗狗:
「不可以再打電話。」
「會被討厭的。」
護士領著醫院的保安趕來:
「無關人員請出去,病人要準備手術了!」
視頻戛然而止。
評論區一片嘩然:
【我是瞿沁站姐,她今早的確要去國外拍廣告片。】
【救命!他真的超愛前女友!】
【啊啊啊啊,喝醉的江寄淮好像個乖寶寶啊,@瞿沁你出來!你怎麼忍心和他分手的?】
【@瞿沁,姐姐考慮一下和傷心小狗復合吧,嚶嚶嚶。】
【破鏡重圓黨來了!兩人復合我隨份子!】
一時間,#江寄淮瞿沁破鏡重圓#的詞條沖到了熱搜第一位。
所有人都在嗑兩人的 cp。
我惶然看著手機,瘋狂搜索江寄淮的最新消息。
為什麼要手術?生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