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瀾前腳剛踏進“星期八”酒吧,后腳俞輕舟那家伙便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勾肩搭背笑嘻嘻道:“兄弟,我跟你說個事。”
沈庭瀾嫌棄地推開他,眉毛擰成了一團,顯然心情不好。
他走到一旁的卡座坐下,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這才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又惹什麼事了?”
俞輕舟攤開手聳聳肩,表示自己最近老實得很:“不是我,是咱們家千筠妹妹。”
聽了這話,沈庭瀾立刻給了他一腳:“麻煩注意措辭,誰是你妹妹?”
俞輕舟摸了摸吃痛的屁股,舉起雙手投降:“行行行,你的妹妹,是你家妹妹!”
聞言,沈庭瀾越發煩躁,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聽到“妹妹”兩個字,畢竟他因為這個稱謂,都幾乎去精神病院掛號了。
于是,他蹙著眉又給俞輕舟精準補了一腳:“我是沈家獨子,哪來的妹妹?”
俞輕舟懷疑沈庭瀾這尊大佛今天吃了炮仗,然而偏偏自己還命苦,竟然上趕著去點了兩次火,讓他“噼里啪啦”炸了兩回。
瞧著大佛又臭又黑的臉色,俞輕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琢磨著還要不要跟他說宋千筠這會兒就在不遠處的卡座的事情。
雖然現在除了他之外暫時無人傷亡,但沈少爺今天明顯心情不好,要是到時候借故找茬把這把火燒到宋千筠身上,那就是罪過了。
可如果不說,后面倘若被沈庭瀾自己發現端倪,那沈少爺少不了要來找他秋后算賬。
好像橫豎都是死。
俞輕舟的這副糾結模樣被沈庭瀾盡收眼底,他揉了揉眉心,語氣稍微放緩和了一點,主動提及剛才的話題:“說吧,宋千筠怎麼了?”
說起來,自從上次倆人為了日記本那件事吵了一架之后,小白兔為了躲他,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回過家了。
思及此處,沈庭瀾覺得頭又開始隱隱作疼。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俞輕舟接下來的回答讓人更加頭疼。
“千筠妹妹她……”說到這里,俞輕舟頓住了話頭。
怕被揍,他特地退開一點距離,然后換了稱呼才繼續道:“宋小姐她今晚跟朋友來酒吧了,我剛才在廁所無意中聽到她朋友說準備待會兒跟宋小姐表白。簡而言之,就是有人要追宋小姐。”
說罷,求生欲爆棚的俞輕舟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在沈庭瀾發火前先一步抱大腿解釋:“我正打算通知你的,沒想到號碼還沒來得及撥出去,你就已經過來了,咱們真是心有靈犀,哈哈哈……”
“她在哪?”沈庭瀾沒理會俞輕舟的做作戲碼,“跟幾個朋友一起過來的?朋友中男性占比是多少?有沒有看到她喝酒?”
話音剛落,角落那邊的幾個卡座忽然“呼啦啦”響起一片起哄聲和口哨聲,只見一個男生跑到了臺上,向樂隊的吉他手借了把吉他,接著,低沉而迷人的嗓音通過麥克風傳出來,情意綿綿。
那是一首老掉牙的情歌,但偏偏,臺下的女生們似乎就吃這一套,一個個如癡如醉地沉浸其中。
沈庭瀾在那一群女生中瞥見了一張熟悉的俏臉,燈光明明滅滅,他看不大清姑娘的表情,也不知道這會兒她臉上掛著的是嬌羞還是尷尬?
只不過,他覺得她穿的那條裙子過于清涼了,他忍了許久才忍住沒有過去搗亂,而是頗為耐心地抽完了一根煙。
直到一曲終了,他才掐準臺上男生準備表白的空當,施施然走到宋千筠跟前,把搭在手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天氣冷,不要著涼。”
南城的夏天,最高溫度可以達到38℃,大概只有沈庭瀾這個顛倒黑白的家伙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天氣冷”這句屁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