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確實好看,尤其是眼睛。
眼尾有些微微的上挑,眸色很深但又很亮,深邃且澄澈。
后來……
時顏想起了一幅畫。
時顏的姑姑當時開了間畫室,時顏對畫畫也算有那麼點興趣,時不時就去上上課學點皮毛。
她畫過一幅畫。
畫的內容就只是單單一雙眼睛,畫面明暗交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明的一半在笑,暗的一半在流淚。
當時江其琛有將近一個月沒有來學校,時顏聽說他的母親遭遇了交通事故,不幸離世。
她說不出為什麼就畫了那幅畫。后來校園文化節的時候,這幅畫無意中被文藝部的老師發現,在展廳展覽了一番再次回到時顏手上的時候,時顏莫名就做了個決定。
在所有人都去操場跑操的大課間,時顏托檢查的同學走了個后門留在了教室,小心翼翼的拿著那幅畫去了對面的那棟樓,根據之前打聽到的風聲找到了教室和位置,將那幅畫塞進了江其琛的書包。
那幅畫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時顏翻了個身,依然沒醞釀出睡意。
既然說到了高中時期,有個人的名字似乎也回避不了。
陸向承。
說起來,陸向承還是第一個看到那幅畫的人。
陸向承是文2班的,就在時顏教室隔壁,同時陸向承也是藝術生,在時顏姑姑的畫室學美術,兩個人熟悉起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那天畫室的課程結束之后,時顏留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修畫稿,半路發現自己東西沒帶的陸向承返回來取,正好看到了時顏的畫。
陸向承當時從專業技術的角度給了時顏點建議之后,像是安慰般說了句:“你要堅信陽光總有一天會驅散黑暗的。”
現在想起來,時顏撇了撇嘴,當時還是太年輕,陸向承的這句話莫名就戳到了她,讓她對他另眼相看。
上大學的時候時顏先報的A市,陸向承問她她也就照實說了,這也使得在師大的校園里和陸向承的相遇顯得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先是朋友般的相處了幾年,后來順理成章或者說順水推舟的也就走到了一起。
也是走到一起之后,在長久的磨合中發現了諸多不合適。
只是關于那場事故的細節,時顏確實有些想不太起來,那天她的意識本就很模糊,再加上后來昏迷的這麼久,能想起以前的大概已經很不容易了。
關于江其琛,高考前的誓師大會上,他的志愿單上寫的是A市醫科大學的名字,時顏從志愿墻上看到的時候,心里有些唏噓不已。
在那件事之前明明還不是。
后來……
時顏回了家鄉的學校工作,陸向承也是。
再然后,就出了意外。
時顏突然想到了她回來工作之后跟高中的好朋友蘇橙吃飯,蘇橙提到在A市異地戀的男朋友居然和高中時的那個男神江其琛在一家醫院實習,問時顏還記不記得他。
那現在……怎麼會在B市的醫院遇到他?
5
時顏要轉院了。
在這邊的治療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她還需要一段復健的過程,需要轉到相對應的康復醫院。
收到消息之后,時顏轉頭就去了骨科。
也是后來時顏知道,江其琛雖然不是她的主治醫生但也算醫生之一,因為她來的時候斷了不少根骨頭,現在能重新蹦蹦跳跳,以江醫生為代表之一的骨科診室也出了不少力。
“是你把我拼起來的啊。”時顏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發表了這樣的感嘆,“真厲害。”
她原意是夸獎,不料面前的男人因為這句話面上卻浮現了一絲可以稱之為不悅的情緒。
“不要亂說話。”
“哦。”
大概行醫的人總歸有些忌諱,時顏瞥了眼面色冷漠的江醫生,小心翼翼的補了句:“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嘛,你說對吧。”
江醫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從鼻腔里擠出一個“嗯”來。
辦公室里空蕩蕩的,他不在。
反正聯系方式都有了,也不在意這當面的告別,時顏想著等安頓好了再給江其琛去條信息,誰知剛到達城郊康復醫院的住院部大廳,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