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愛過別人,她是唯一。所以我們應該結婚,這樣就能永遠不分開。
沒想到她死了,而我從她的唯一變成了這個世界的棄子。
3
陳煙雨這次回來我根本不想理她,這個小東西,不把這五年的事說清楚,我絕對不原諒。
誰知道人家壓根兒不在乎我怎麼想,很快就走了。我氣得要命,卻還是一個人去了宋淼言的墳。
我等這個女人死已經等了三年,活著的時候我沒法動手,死了不可能讓她安生。
我派人盯著,只要她家里人遷墳,我就親自過去毀掉她的墳。
好在這幾天陳煙雨都不在,不至于看見這些骯臟齷齪的事。
煩死了,沒良心的一點都不在乎我,我卻整天想著替她報仇,我上輩子肯定欠了她的債,這輩子才這麼凄慘。
這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有個自稱警察的男人在爛尾樓下等我,說有些事要問一問我。
警局里,他拿出了我給女瘋子的那件外套。
他告訴我外套是在爛尾樓里發現的,下面還有一灘血跡。
他一路調查,有人說曾經看到一個女瘋子穿著這件外套,外貌特征很像他的師娘。
這個師娘已經失蹤很多年,他一直在找人。
我把女瘋子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他讓我暫時在門外等著。
旁邊的死孩子哭得我心煩,于是我一把捂住了他的臉。
他在抱怨小女生騙他,我心里也開始抱怨陳煙雨,說走就走,真把老子當提款機了。
女人的承諾真不靠譜。
4
宋淼言的事還是被陳煙雨發現了,明明有柔和的風吹過來,我知道她還在。
可下一秒,整個山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打開車窗,山風呼嘯,冰涼得像要刮斷我的骨頭。
回去之后開始發燒,我自虐一般把自己扔在潮濕的房間里,不肯吃藥也沒有開燈。
她會心疼嗎?
算了,老子才不需要。
電視很吵,之前陳煙雨看的狗血電視劇已經大團圓結局了,那對狗男女竟然也能圓滿,真搞笑。
你說呢,陳煙雨?
風鈴一動不動,風永遠好像停了。
5
這天下了大雨,我打著傘往爛尾樓走,過馬路的時候有個女人攔住我。
是那個瘋子,她已經換了干凈的衣服,頭發挽起來,身上再沒有發瘋的痕跡。
她解釋說她經過爛尾樓的時候發現一個摔了一跤、全身是血的老人家,于是暫時用外套把人遮住,后來救人的時候太匆忙,把外套落下了。
又說什麼要報恩,非得請我喝一杯。
順手而已,她想太多了。不過鬼使神差,我好像只是走神了一會兒,就跟著她進了旁邊的茶館。
竟然有人請喝一杯是喝茶?連陳煙雨都不會這麼離譜。
「我叫葉橙,很多年前被拐賣了。」
這個女人剛坐下,就開始回憶起往事:「被解救的時候正全身赤裸縮在角落里。」
「有個男人走過來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把我護在了身后。」
葉橙眼里閃著光,那樣的溫柔我曾在陳煙雨眼里見過。
「我一直跟著他,直到后來有一天,我親眼看見他被槍殺。」
她微微發抖,下意識端起手邊的茶,喝下之后緩了緩,終于開口:「于是我瘋了。」
我盯著手里的打火機,并沒有接話,因為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跟我講這些話。
明明我只是個不相關的人。
「那天你把衣服扔到我身上時,我突然想起那一年,他的衣服就是這麼輕柔地落下來,遮住了這個世界的臟臟和所有我不愿面對的過往。」
「魂魄恢復記憶回到身體里,人就清醒了。」
見我不吭聲,葉橙兩手捧熱茶抬起頭:「人會瘋是因為魂丟了。」
「我的魂失去記憶四處飄蕩,你知道這些年我去了哪里嗎?」
她放下茶:「在地府,陳煙雨手下做事。」
「我是陳煙雨的助理。」
打火機從我手里飛了出去。
6
葉橙告訴我,發瘋這種事對人來說,叫劫難。
魂魄離開身體之后會失去記憶,雖然跟身體還有聯系,但如果沒有契機沒有信念、想不起來過去的一切,那麼一輩子都會是游魂;身體也會因為沒有靈魂失去思考的能力。
而如果想起來,魂魄就會回到身體里,劫難也就過去了。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過不了這個劫難,等到這具身體死去的時候,會被關在地府不見天日。」
「不過這一趟很值得,我見到了他……」
葉橙眼中的希冀讓她的聲音柔和起來:「雖然……雖然當時我沒有記憶,他也不是曾經的樣子,可我知道那就是他。等生死簿上死期到了的那天,我按照寫好的結局死去,就能留在他身邊了。」
「你和煙雨都是我的恩人,有些事不能由身為鬼的她說出來,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她取出一張照片遞給我:「這個人叫隋青。」
7
我根據葉橙給的地址找了過去,那是個很臟很舊的小區,每一棟房子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門口像個巨大的垃圾場,散發著一種腐爛的味道。
我低頭看詳細地址,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