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連騙人都懶得再騙了。
從前到現在,每步腳印是我們一起走過來的,對于我來說,那些腳印是真的,只是……
只是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告訴我,我們以后不會再同路了。
我聽見自己說:
「那我們就徹底斷開吧。」
10
那天的醉漢是村里眾所周知的瘋子,當晚就被警察帶走了。
許懷川也再沒出現在我面前。
關于他的消息,只有工作時偶爾會聽人談起。
我越來越忙碌,想起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這天是秋分,加班回家,看到樓下烤紅薯的老板還在,就打算買兩個當宵夜。
「還是一個紅心一個黃心的?」
我算是老顧客,他語氣也很熟稔。
我像往常那樣回答:「一樣來一個。」
揀紅薯的間隙他又問我:「最近怎麼都不見你男朋友呢?」
我愣了片刻才回答:「我們已經分手了。」
老板惋惜了一番,將揀好的紅薯又放了回去:
「那我給你拿兩個小的。」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意識到,忘記許懷川的速度,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
怎麼半年不到,就連想起他都要花費這麼長時間了?
本來還以為他的離開我會難過很長一段時間呢。
關于烤紅薯,我愛吃紅心的,他愛吃黃心的,我們兩種口味都會買,然后又分著吃。
現在好了,我一個人可以吃兩個完整的烤紅薯了。ўʐ
11
去參加酒會,以前合作過一次的甲方過來跟我搭話。
在他又一次試圖用手碰我后,我正要發作,隔空而來的手臂擋住了他。
從天而降的年輕男人出現替我解了圍。
「我這兒有份企劃案,付總有興趣了解下嗎?」
年輕男人叫季延,他說早就聽說過我,而剛才的企劃案不過是臨時編造。
自我介紹以后,他又對我之前的那些作品侃侃而談,分寸拿捏十分得當。
跟他相處很舒服,我們順勢聊到了酒會后半場,他突然提出要加我的聯系方式。
不太能拒絕。
我把手機遞給他輸微信號,他還回來的時候,入口那里傳來了一陣騷動。
我順勢循聲望去。
然后就隔著人群跟剛進門的許懷川四目相對上了。
那個被叫作系統的女人就在他身邊。
大概只是不經意,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我想象過無數次現在的場景,我或許會憤怒至極,或許會狼狽而逃,但是此時此刻,我卻毫無波瀾。
「聽說付小姐之前跟許總……關系很好?」季延問。
我低頭打下他的備注:
「你都說只是之前了。」
12
回家的時候,隔著很遠的距離就聽到了招招的叫聲。
我還以為家里出了事,忍著有些磨腳的高跟鞋直接跑了回去。
修長的身影逆光站在門口,隔著一道鐵門,招招在里面興奮躥跳著。
我緩下了腳步,門口的人也跟著轉過了身。
我有些愣神地看著面前這個剛剛才見過的人。
他用熟悉的語調說著曾經對我說過無數遍的三個字:
「回來了?」
「……你來這里干什麼?」
許懷川俯身邊摸著招招邊回答:
「回來找個東西。」
「東西不是都帶走了嗎?」
許懷川抬頭看向我:
「還有件很重要的不在了。」
我不知道他口中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見他在房間里找了半天,最后又面無表情出來,大概率是沒有找到。
「說不定是我打掃的時候順便扔了吧。」
我的風涼話說完,許懷川眉頭皺得更深了。
最后他還是舒緩了表情:「扔了就扔了吧。」
「哦。」我自顧自靠坐到沙發上,閉眼緩解脹悶的醉意。
久久沒有聽到關門的聲音。
知道許懷川還沒走,我眼都沒睜就說:
「這里我住習慣了,房子的錢我明天就轉給你。」
這套房子是當初許懷川簽下第一筆訂單時買下來的,寫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許懷川低啞的聲音傳來:
「我不缺那點錢。」
「哦,那就多謝許總了。」
溫熱的東西輕輕碰了下我的手,睜開眼,是許懷川將裝著水的玻璃杯遞到了我手邊。
我接了過來嘗了一口。
果然是蜂蜜水。
我酒量不太行,往往喝一點就頭痛得厲害,以前應酬避免不了要跟人喝酒,喝完回家,許懷川總邊責備我邊又給我準備蜂蜜水。
當時他是這麼說的:「不想去的話就不去,你想要什麼樣的單子我都可以給你,就算不工作,我也能養你。」
我開玩笑回他:「萬一以后你不要我了——」
「不會不要你。」他沒等我后面的話說完就捂住我的嘴,溫熱的低喃撒在我耳邊,「不會分開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
騙子。
我將蜂蜜水一飲而盡,抬頭望向他:
「三心二意的事情做起來,你還挺順手的,你的小系統知道你過來找我嗎?」
許懷川的視線順著我拿著玻璃杯的手落到了我的腕上,他輕笑了兩聲:
「小橙,我還不知道你這麼會陰陽怪氣。」
我下意識也朝他看的地方瞥了一眼。
是我爺爺曾送給我的菩提手串,我已經戴了十幾年。
我扯下袖口擋住了手串:
「下次不會再有什麼東西掉了吧?」Уƶ
許懷川隔了半天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