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心,卻一直高高地提著,不能放下。
茶喝到一半,趙太太放下了茶盞,嘆了一聲。
「西淮過完年就二十九了。」
「他的婚事,一直是我和他爸爸的一塊心病。」
「不久前我問過他,他仍說沒有結婚的打算。」
趙太太說到這里,看向我:「梔梔啊,你和西淮在一起也快一年了,是不是?」
我點點頭:「是,到明年春天就一年了。」
趙太太笑道:「西淮這些年忙著工作,連戀愛都沒談過,你是他喜歡的第一個姑娘,我和他爸爸原本都以為,快要能抱上孫子了……」
我垂眸,盯著面前茶盞里浮沉的茶葉。
放在膝上的手指,卻不知何時緊緊絞在了一起,又輕輕地顫著。
雖然我一直都很清醒,很理智。
知道我和趙西淮不會有結果。
知道我們總要分開。
但如今親耳聽到他說沒有結婚的打算。
我卻仍是可笑的有點難受。
「你是個好姑娘,阿姨知道你們家的事,也很心疼你,只是梔梔啊。」
趙太太有些憐憫地看著我:「阿姨就是害怕,西淮會耽誤了你,畢竟女孩子的青春,很短暫,很寶貴的。」
我努力保持著平靜,抬起頭看向趙太太:「阿姨,您希望我怎麼做?」
「阿姨沒有希望你去做什麼,阿姨只是覺得,不想耽誤了你這個好姑娘。」
「西淮沒有結婚的打算,你也不必,將時間浪費在他身上,是不是?」
「您說得很對。」
「你很聰明,梔梔,年紀輕輕,卻又清醒理智,阿姨相信,不管怎樣你都會過的很好的。」
25
從茶樓離開時,我沒有坐車,一個人走了很久很久。
冬日的風很冷,卻讓我刻骨的清醒。
趙太太是個好人,她的意思表達得很委婉。
但卻并沒有讓我覺得不舒服。
我知道我如今這樣的身份,配不上趙西淮。
可趙太太沒有去傷害我可憐的自尊。
就憑這一點,我就感激她。
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
綠燈亮了,我隨著人流走過斑馬線。
路邊不知那一家商鋪在放一首蕭亞軒的歌。
我在過馬路
你人在哪里
這條路,應該如何走下去
我忽然停了腳步,站在北京蕭瑟的冷風中,眼淚無聲無息就落了滿臉。
26
新年前夕,趙西淮卻越發忙得不可開交。
最近他出差去法國,
趙太太在微信上給我發了幾張照片。
「梔梔,你覺得這個姑娘怎麼樣?」
「她和西淮也是從小就認識的,我覺得她長的有點像你,你說西淮會不會喜歡她?」
我看著照片上容貌秀美氣質溫婉的姑娘。
只覺得心尖都疼得顫栗。
人都是貪婪的。
在不知不覺間,我好似越來越貪婪地想要在趙西淮身上索取更多。
我無法去想,趙西淮真的和別的女人結婚。
無法去想,他親吻擁抱別的女人,和她們做最親密的事。
無法去想,他會和別的女人同床共枕孕育小生命。
甚至只是稍稍想一下,都痛苦難受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可最終,我竟還能平靜地回復趙太太信息。
「阿姨,您選的人肯定是最適合的,三哥會喜歡她的。」
「那就好,梔梔啊,你之前說想要去港城工作,這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阿姨在港城有閑置的房子,你如果去的話可以直接住進去,畢竟你一個小姑娘,安全最重要。
」
「不用了阿姨,我師姐在那邊有租住的公寓,我會和她合租的。」
「那就好,那阿姨就放心了。」
第二日,趙太太發了一條朋友圈。
法國巴黎的旋轉餐廳里,穿香奈兒長裙的漂亮女孩語笑嫣然地望著對面矜貴英俊的年輕男士。
而那位男士,亦是眉眼溫潤含了淺淡的笑意。
我看著照片上的女孩,正是趙太太昨日發來照片上的那個名媛。
漂亮對于她來說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優點。
那種松弛和平和的淡然,百年富貴浸潤出的教養,自然地書寫在舉手投足間。
她和趙西淮看起來,當真是一對璧人。
我退出了微信。
巴黎時間的晚上十一點,趙西淮如常給我打了視頻電話。
其實我很想問問他,白日里和他一起在餐廳用餐的那個姑娘。
是不是真的有點像我,他喜歡嗎?
但我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巴黎時間凌晨一點,趙西淮應該已經熟睡。
我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三哥,你會娶我嗎?」
27
巴黎時間早晨六點鐘,
趙西淮醒來時,方才看到昨夜許梔發來的簡訊。
他第一時間準備打電話過去,卻又想到許梔這個時間一向在午休。
他沉思片刻,回復了信息過去:「乖,等我回去。」
放下手機,趙西淮立刻叫來了秘書和助理。
原本還要一周的行程,被壓縮到兩天。
他甚至還抽出時間,親自去拍下了一枚極其稀有的裸鉆。
巴黎是時尚之都,但因為時間實在太過緊張,
定制已然來不及,趙西淮干脆直接斥巨資買下了一套上世紀英女王曾在加冕禮上佩戴過的珠寶。
求婚這樣的事情,不該由女孩子先開口,
所以他沒有直接回復她,是,他想娶她,從一開始,他就是認真的。
只是他一直沒能感應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