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面淡色的緋痕,更是刺目錐心。
周燃眸子緊倏,低頭狠狠咬在那痕跡上。
我痛呼出聲時,門外此起彼伏的引擎聲轟鳴響起。
周燃紅著眼抬頭,正看到一身黑色西裝臉色沉寒大步走來的趙西淮。
他神色驟變,下意識松開手。
而我借機狠狠推開他,攏住破碎的衣裙,哭得委屈,卻又無聲。
周燃還未來得及起身,已被趙西淮抬腳踹翻在一邊。
「三哥……」
他狼狽不堪,疼得冷汗直冒,硬撐著才勉強站起身。
可還未站穩,卻又被狠狠一腳踹翻在地。
這一次,周燃的臉重重磕在茶幾上,鮮血直流,人直接昏死了過去。
21
我嚇得不敢再哭,瑟縮在沙發角落,驚懼地看著趙西淮。
整個人都在發抖。
趙西淮看了我一眼,方才吩咐秘書:「這邊的事你來處理干凈。」
「是,趙先生。」
秘書顯然也嚇到了,聲音都有點顫。
趙西淮垂眸,理了一下袖口,方才走到我跟前。
「三哥……」
「有沒有受傷?」
我忙搖頭:「沒有。」
可胸口破裂的衣裙卻適時滑落,正好露出了胸前那個咬痕。
一片雪色上,洇出艷紅的血珠兒。
趙西淮瞳仁驀地倏緊,臉色已然岑冷含霜。
我忙抬手去擋,他卻彎身直接將我抱了起來。
「三哥,對不起……」
我小小聲地說著,眼淚又一連串地滾落。
趙西淮沒應聲,但抱著我的手臂卻勒得很緊。
我幾乎有些透不過氣,卻也不敢掙扎,只能咬牙忍著。
直到上了車,車子駛回山頂別墅。
一路上趙西淮都沒有說話。
但卻也未曾讓我從他身上下來。
氣氛壓抑到了極致,我的心底慌亂雜草叢生。
其實我很清楚,自己的這點小伎倆小心思。
在趙西淮面前真的完全不夠看。
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去報復周燃。
自始至終,我咽不下這口氣。
許家變故后周燃對我的態度急轉直下,我都可以理解。
唯一過不去的坎就是我媽在醫院跳樓自殺。
慘死在了我的面前。
周燃不是直接殺人兇手,但我媽的死和他脫不開關系。
靠我自己,一輩子都沒有報復周燃的可能。
可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繼續做一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
半點代價都不需要付出。
所以我卑劣地選擇了利用趙西淮。
利用他對我淺薄的喜歡和迷戀。
22
處理完傷口,我去浴室簡單地洗了個澡。
出來時,趙西淮正在露臺上抽煙。
我躊躇許久,方才走到他身后,聲音細如蚊吶:「三哥。」
他緩緩轉過身,靠在圍欄上望著我。
指間夾著的那只細長的煙,忽明忽滅,蘊著清冽的檀木香。
站在他面前,我仿佛無處遁形一般。
根本不敢抬眼與他對視。
短短半分鐘,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一樣漫長。
趙西淮摁滅了指間的煙,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我下意識地要后退,他卻將我直接抵在了玻璃門上。
「許梔。」
燃著淡淡煙草香的手指,摩挲過我的唇瓣。
我心跳如擂鼓,腿軟的幾乎要站不住。
趙西淮卻俯身,灼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際:「以后想要做什麼事,可以直接對我開口。」
「反正我總會答應你。」
「你不用這樣做,不用這樣糟踐你自己,許梔,明白嗎?」
我羞愧得幾乎無地自容。
眼淚立時就奪眶了。
「對不起,三哥,對不起……」
「我不喜歡你對我說對不起,許梔。」
「我也不喜歡,你對我說謝謝。」
趙西淮掐住我的下頜,逼我看向他。
淚眼迷離中,他英俊的臉容都變得模糊。
但吻的炙熱卻像是燙在了我心上。
23
此后很久,我再沒有見過周燃。
就連他的名字,都好似成了忌諱一般,輕易無人再提起。
許可我倒是見了一次。
我們家出事后,原本依附著我們的大伯一家,很快就捉襟見肘。
之前許可勾上周燃,倒是讓他們茍延殘喘了一陣。
但如今周燃自身難保,許可更是處境艱難。
聽說她如今給一個上了年紀的有婦之夫做了小三。
依舊穿金戴銀,但人看起來卻頗有些憔悴。
眼角好似還帶著傷。
只是當時我們沒有說話,沒有寒暄。
就如徹頭徹尾的陌生人一般。
我并不關心這些人的將來處境會怎樣。
因為在最難的時候,在他們落井下石那一刻。
在我心里,這些人都已經全部死了。
所有的事情,至此仿佛塵埃落定。
我像每一個大學生一樣,按部就班完成畢業論文,答辯,拿到畢業證書。
學校里認識的一個師姐,如今在港城辦了培訓學校。
我們從前曾同在學校的舞蹈團。
她邀請我去港城,開出的薪水還算豐厚。
我有些心動。
畢竟,我和趙西淮早晚都要分開。
要在這世上活下去,活的好,總要學會努力謀生。
沒有家族和親人可以依傍,我能靠的,竟只有這一技之長。
只是趙西淮待我一直很好。
要分開的話,實在難以啟齒。
24
年關將至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趙西淮的母親。
我們在一家很私密的茶樓喝茶。
趙太太說話十分和善,就如身邊慈愛的長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