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盛宴上,有公子哥起哄讓我上臺跳舞。
未婚夫周燃看我一眼:「你就去跳一支,別掃大家的興。」
我站著不肯動,氣氛漸漸僵了。
周燃沉了臉:「許梔,你家都破產了,還裝什麼清高?」
一片哄笑中,趙西淮重重擱下酒杯:「她既不愿意,為難她一姑娘干什麼。」
周燃臉色驟變,那帶頭起哄的人,忙對我說了抱歉。
落雨的春夜,我等在他的車前,只為說一聲謝謝。
趙西淮降下車窗,聲線沉沉:「許梔,要不要跟我?」
后來京圈流言四起,都說那位太子爺為愛瘋魔了。
竟買下一座山種滿梔子花,只為哄心上人回心轉意。
1
我家出事后,這是周燃第一次帶我參加圈子里的晚宴。
禮服是他挑選的,很顯身材的緞面包臀長裙。
胸口開的很大,一側開衩很高,走動時幾乎整條腿都展露無遺。
我不太愿意穿,周燃卻不耐煩了:「你不愿意穿就別去了。」
可我不能不去,我媽還在醫院躺著,等著用錢。
酒過三巡,圈子里那個出了名的紈绔忽然指著我說道:
「許大小姐不是從小學跳舞的嗎?不如上去跳一個?」
我臉色有些難看,強撐著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的衣服不太方便。」
「周少,你這伴兒不給面兒啊。」那公子哥不大高興地看向周燃。
周燃微蹙眉,看我一眼:「你就去跳一支,別掃大家的興。」
我站著不肯動,氣氛漸漸就有些僵了。
那公子哥繼續陰陽怪氣:「喲,許家都破落了,許大小姐還擺架子呢。」
周燃聞言立時沉了臉:「許梔,你家都破產了,你還裝什麼清高?」
2
一片哄笑。
我驀地看向周燃。
他眼底那一抹淡淡的譏誚分外的清晰,刺眼。
我臉色蒼白,雙手死死攥緊,卻倔強地不肯低頭。
「許梔,你要是不去的話,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我氣噎,屈辱的眼淚直打轉。
那來時眾星捧月,落座貴賓席后一言未發的男人。
忽然重重擱下了手中酒杯。
滿場嘈雜,瞬息安靜。
趙西淮抬眼,聲色淡淡:「她不愿意,你們為難她一姑娘干什麼。」
眾人皆噤聲,靜得落針可聞。
3
我含淚看去,滿場衣香鬢影中,那人卻也是矜貴出塵的存在。
趙西淮的視線從我臉上掠過,看向周燃時,已然不悅。
周燃嚇了一跳,忙賠笑:「三哥……」
趙西淮微抬手,周燃的聲音尷尬頓住。
「這不是你們聲色犬馬的場子,周燃,注意你的行事分寸。」
周燃臉色驟變。
而那借著酒勁兒帶頭起哄的公子哥,倒是識趣。
忙起身自罰三杯向我道歉:「許小姐,方才是我多喝了幾杯,唐突您了。」
我輕搖頭,別人的羞辱調笑于我來說算不得什麼。
這些天,實在見的太多。
只是心寒于周燃方才的態度。
「我先回去了。」
我轉身向外走,周燃卻也跟了出來。
一直走到外面花園里,我才停了腳步。
「周燃,我們的婚約算了吧。」
周燃有些惱了:「許梔,你沒完了是吧。」
我笑了笑,「我有自知之明,就不耽誤你了。」
「許梔,你不要以為三哥幫你解了圍,你就一步登天了。」
周燃居高臨下看著我:「三哥那根高枝兒,下輩子你也攀不上。」
「所以呢。」
「你要是愿意跟著我,我也不介意養著你。」
「我要是不愿意呢。」
周燃氣定神閑地笑了笑:「許梔,你可別后悔。
」
我沒有再說話,轉身向前走去。
這一次,周燃沒有再追過來。
4
春夜的京城,不知何時落了雨。
我沒有帶傘,只是攥著手包,立在那綿綿細雨中安靜等待。
直到那輛掛雙牌的勞斯萊斯遠遠駛來。
車燈雪亮穿透如銀針一般的細密雨霧,也將我籠罩。
如煙似霧的輕雨中,一切都是黑白的色調。
只有我眼尾和唇上那一片淺淡的緋色,跌入車內男人深邃的眼瞳。
車子在我身前停下。
后排車窗緩緩降下,趙西淮靠在車座上,指間夾著一支細長的煙。
他看向我,眼眸融在一片暗沉的光影中,讓人看不清。
我又上前一步,深深鞠躬。
「趙先生,今晚多謝您,幫我解圍。」
趙西淮微頷首,「舉手之勞。」
我微抿唇,再次真摯道謝:「還是要謝謝您的善意。」
趙西淮未再說話。
我畢恭畢敬退開讓行。
心底沒有半點雜念,只是為了一句謝謝而已。
5
車子卻并未駛走。
趙西淮垂眸,修長的手指撣了撣煙灰。
他再次看向我:「許梔。」
我有些意外,意外于他會知曉我的名字。
更意外于,他會對我說什麼。
「周燃不送你?」
趙西淮的聲線有些低沉,卻分外的醇厚悅耳。
我有一秒鐘的失聰。
耳邊是萬籟俱靜一般的沉寂,仿佛落雨聲都可以聽聞。
「剛剛,我已經和他說了,我們的婚約解除了。」我的聲音很輕。
趙西淮看了我一眼。
我向后退了一步:「趙先生,我就不打擾您了。」
「許梔。」趙西淮又開了口。
「趙先生?」
「要不要跟我。」
我有些怔仲,又有些茫然,一雙眼無措地望著他。
心臟有一瞬麻痹的痛意和酸澀,溫流一般蔓延到四肢。
不知為什麼,突然眼眶中就落了淚下來。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不用著急給我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