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重重呼吸之后,咬牙扯起了唇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面對我。
「洛洛,吃過好的,還能咽下糠菜嗎?男人過了 25 歲就在走下坡路,你也是不挑。」
他握住我的一只手,仰頭望著我的模樣讓我想起來小時候養的一條邊牧,聰明有個性,但是我一板臉,它就乖乖坐在我旁邊,仰臉對我搖尾巴。
我摸了摸鼻尖。
楚寒面無表情:「哦,江少是在預見自己的未來?」
他譏笑一聲:「那趁現在好好保養,才能更長久地以色事人。」
18
如果江敘的腿不是瘸的,他現在應該已經沖上去揍楚寒了。
陰沉的目光咬死楚寒不放,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狼崽。
「這就不用你提醒了,畢竟我有過一年,而你一分一秒都沒有就已經年老色衰了。」
「誰告訴你我一分……」
「閉嘴,都閉嘴!」
我就近捏住江敘的嘴。
他眼睛都氣紅了,擰眉看著我。
我松開他,用了牛勁把江敘的輪椅往門口倒。
「天太晚了,你早點回去吧,我送你。」
媽媽端著果盤跟我們擦肩而過。
「哎?這就走了?」
「楚寒怎麼也在洛洛房間?」
我把江敘推進電梯,電梯門合上我才松了口氣,脫力地靠在江敘的輪椅上。
他一反常態地沉默。
直到出了電梯,我把他送到他的車旁,司機想幫他上車,被他拒絕。
他的情緒低沉得可怕。
「是因為他嗎?」
我愣了一下:「什麼?」
司機識趣地走遠。
江敘低聲開口:「蘇鈺跟我說了,你喜歡過楚寒。」
這個大嘴巴!
「當時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有他以前的樣子?」
我一臉黑線,他跟楚寒除了都是弟弟,有哪一點相似。
楚寒是悶騷死正經。
他是明騷花蝴蝶。
但他沒有抬頭看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想透過我看他,對不對?」
被他這個想法無語到了。
他卻仿佛得到了確認,抬頭對著我,那雙眼睛更紅了:「因為你不能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所以,就讓我當他的替身。」
「你說是就是吧。」
他垂下眸子,低聲短促地笑了一聲:「你玩我就像玩條狗,楚洛,你有心嗎?」
我抿了抿唇,忽視隱隱發疼的良心,決定順著他的話將錯就錯。
「你都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瞞著你了,你說得都對,我一直喜歡楚寒,從來沒變過。」
他沒再說話。
我向遠處的司機招手。
「我就不送了。」
轉身的一瞬間,我心想,一晚上解決了倆,意外收獲。
手被人握住了。
我下意識回頭,入目的還是江敘的發頂。
他抓著我的手又不吭聲。
我往回抽手,他握得更緊。
「你……」
「汪。」
19
我呆愣了好一會兒。
那只手還在收緊,力道像是要把我的手捏碎。
「你回來,我可以。」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是不是腦子也摔壞了。
他還能冷臉洗內褲呢。
見鬼了。
我用力抽出手,手被攥得發白,還沒回過血。
心頭漫上了點慌張,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扭頭看見司機眼睛瞪得像銅鈴。
不知道他聽到了哪一句,我對司機說:「明天再帶他去檢查一下身體。」
司機愣愣地點頭,我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精神科也去一趟。」
我往家里走,沒有回頭。
如芒在背的感覺直到我邁進家門才消失。
我喝水壓驚。
江敘看我的眼神再度浮現。
我窩進沙發里,按了按眉心。
旁邊的沙發陷下去。
楚寒坐到了我身邊。
他已經恢復了整齊的狀態,隨時可以去跟人談判。
那雙沉靜的眼睛看著我,卻透露出些微的哀傷。
「我可以不要名分。」
險些就陷入他的眼神里,他這句話讓我頃刻間清醒。
「如果你說你喜歡的人是江敘的話。」
楚洛啊,騎虎難下了。
我應該繼續那個說法。
但是沒有夜色遮掩,在明亮的燈光下,楚寒的眼睛清明無比。
他知道那是我騙他的了。
「我用了五年的時間說服我自己,現在,只要你點頭。」
誘惑很大。
但是頭點不了一點。
「以你的條件,你可以……」
「我不要。」
「不用你要不要,我是在拒絕你。」
「我不聽。」
神金。
他一本正經地耍無賴把我整笑了。
楚寒忽然握住我的手,貼向他的胸膛。
隔著襯衫,熱度傳達到我的手。
「你喜歡我的我都有……我知道你在乎媽媽的事,我……」
他頓了一下,呼出一口氣:「可以不用負責。」
我另一只手緊握成拳,讓自己抵御誘惑。
但他的條件真的好誘人。
抵御誘惑。
好誘人。
抵御。
思維反復橫跳,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我覺得,你還是洗洗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站起身往樓上走。
從此以后,我也是戒過毒的人了。
20
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好,好不容易睡著,還在一直做夢。
江敘成了扭捏的純情小狗。
而楚寒在不遺余力地色誘。
我在夢中驚醒。
意識到現實更可怕,夢里的事都是真的。
我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起床洗漱。
樓下已經放好早餐,爸媽都在,楚寒不在。
已經去公司了。
我松了口氣,坐在餐桌邊用餐,心里思忖。
家里最好不要住了,今晚就回自己的房子。
實在不行可以申請調去海外,等他們的熱乎勁消退。
飯后我去公司,辦公室里放著兩束大捧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