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神,想著這幅畫面如果做抽幀效果,一定像是老港式影片中的鏡頭。
景琛停在便利店門口,買了一打啤酒和一小塊奶油蛋糕。
用打火機當蠟燭許了愿望。
而后坐在江邊淺灘上一口一口喝啤酒。
只有我喝。
畢竟他還要騎車。
剛剛在酒吧就已經喝了不少,此刻剛好到多愁善感的階段。
「從前都沒有人陪我過生日。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過生日是在高中,朋友偷偷喊了一堆人給我準備了生日趴,那竟然是我第一次過生日……」
「為什麼?」
我隨口答:「我無父無母,家境貧寒。」
景琛:「……」
他好像不太會安慰人。
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實,有時候有還不如沒有。」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
我這個神經大條的人竟然從景琛臉上看出幾分落寞。
一時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你以后想做什麼?」
我回過神:「樂隊主唱,把我們的小破樂隊發揚光大!」
「你以后呢?」
景琛笑了:「大明星。」
我一下沉默。
寂靜中四目相對,我們默契地大笑出聲,誰都沒把對方的話當真。
我喝得醉醺醺,手上也開始不老實。
「你胸肌手感好好。」
軟軟彈彈,很有韌性。
「謝寧,你……」
我撒嬌:「我摸一下,就摸一下。」
景琛眼睛里翻涌著欲色,身體都有些僵硬,嗓音都沉了。
他捏住我作亂的手腕:「你這是就摸一下嗎,嗯?」
對視間,似有暗流涌動。
黑暗能放大很多情緒。
無聲的崩潰、肆意的放縱、令人沉淪的自由,上癮的故事好像都容易發生在深夜。
我手停在了他的胸前。
按了一下。
聲音很輕:「景琛……你不會不行吧?」
「你說誰不行?」
「好兇……」
他拽著我的手腕,聲音里都是隱忍:「謝寧,別惹我。」
可我哪聽。
我們去了最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軟綿的地毯和酒精一樣,讓人像在云端。
我被景琛托著抱起來。
「聽說是江景房?」
他咬著我的耳垂,嗓音沙啞,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見:「我們去看看江景,怎麼樣?」
「不要……」
手撐在窗上,背后像著了火。
我覺得疼,他也疼。
錯落的吻落在我的后頸,是來自新手對自己的莽撞與生疏聊勝于無的安撫。
那晚沒怎麼吃飯。
我沒跟別人試過,或許真的有人天賦異稟。
我幾乎能看見肚子上的形狀。
13
第二天醒來時已天光大亮。
薄薄一層窗簾,被風吹出溫柔的弧度。
腰間酸澀,身上卻清爽干凈。
浴室里傳來陣陣水聲。
我想要拿手機,才發現床頭柜上擺著的東西。
昨天的衣服上都是亂七八糟的痕跡。
所以景琛給我準備了一身新的衣服。
正要看一眼碼數標簽,伸手的瞬間,目光倏地一窒。
無名指上多了枚戒指。
并不是什麼大品牌,戒指也只是一個簡單的素圈。
但設計講究,是精心挑選過的。
首飾盒子擺在一邊,應該是今天剛去買的。
我有點哭笑不得。
這什麼年代,睡到一起不一定是因為愛情,談了十年也未必結婚。
怎麼有人睡一覺就要送戒指。
浴室水停,景琛就穿了件灰色衛褲,裸著上身。
頭上頂著白色毛巾吸水。
見我在看戒指,他動作登時頓住,聲音也有些緊張。
「你……愿不愿意先戴一下它?」
我其實是不相信愛情的。
人性幽微,人心善變。
再純粹的愛,也會在長不可及回首難追的歲月中被打磨得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可就在我想要拒絕的時候。
卻對上一雙真誠又執拗的眼睛。
景琛半蹲下,仰著頭看我:「以后,我會給你更好的。」
14
那段時間,我們幾乎每天都廝混在一起。
早上,我起床,跟小小景打招呼。
抬頭就見景琛眼眶通紅。
反手把我壓在床上。
一口一口吃掉。
他穿著圍裙幫我做飯,我使壞不讓他穿上衣。
光裸的上半身都是被我抓出來的紅痕。
我偶爾胃痛,他就給我熬養胃粥。
一邊收起胃藥,一邊耳提面命:「以后不準喝酒。」
他眼瞼垂著,鴉羽一樣的睫毛微顫,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我脫了拖鞋,腳尖順著他的小腿往上滑。
景琛神情上一滯。
我眨眨眼睛,插科打諢地惹他:「知道我胃不好,就別那麼……嘛。」
「到胃了哦。」
「你……」
我親了景琛一口,轉身溜了。
景琛一身邪火無處發作。
因為這天我還有事,著急出門。
即便執意不去家里的公司,我也確實要找點事做。
接觸樂隊這些年,我也認識了不少獨立音樂人。
我們打算成立一個工作室。
那時候不少語音直播平臺熱度正盛,短視頻平臺也正在興起。
我以為這是個風口。
出門前,景琛半跪在地上幫我穿襪子。
他猶豫一下,才開口:「今天晚上回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回來再說。」
我見他面色如常,便也沒再追問。
景琛捏住我的臉:「少喝點喝酒……好的!」
我失笑:「你怎麼替我回答!」
「我只可以聽到這個回答。」
可天景琛回來時,我已經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他抱我去沖澡。
水溫溫熱,我沒了睡意,指尖劃過景琛的小腹。
景琛咬牙:「妖精。」
浴室的玻璃門上都是我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