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孩子，誰讓你爸沒本事呢，連個大閘蟹都買不起，不過也難怪，誰讓你爸不如你表弟的爸爸，你不如你表弟呢。在你那個偏心眼的奶奶眼里，你們爺倆連狗屁都不是。」

耳旁機械聲叮了一下：【情感值（恐懼值）+5。】

像是卡殼一樣，又叮了一聲：【情感值（憤怒值）+10。】

很快又叮了第三聲：【情感值（憤怒值）+5。】

好家伙，還有意外收獲呢。

3

便宜婆婆輕咳一聲，等人給她遞臺階。

我裝沒聽見，她只好繼續咳。

咳了半天肺都快咳出來了，飯桌上仍然沒一個人理她。

她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壯壯，你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饞，要是奶奶有三只大閘蟹，一定全給你。

「奶奶最疼我寶貝大孫子了。」

我當沒事人一樣動作利落地拆蟹，不忘抽空重申一下事實。

「啊對對對，你奶奶最疼你啊。

「一共十六只大閘蟹，拿十三只大閘蟹給你表弟，這樣的疼愛好讓人羨慕啊！」

小狗屁顯然聽懂了。

他把臉從碗里拔出來，含著淚花要掉不掉，委屈極了。

便宜婆婆語塞，開始戰略性喝水。

狗屁老公面子上掛不住，把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吃飯還哭哭啼啼。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

轉頭沖我大小聲：「連個孩子都教育不好，掙那仨瓜倆棗還不如趁早辭了工作，專心照顧孩子！」

好家伙，指桑罵槐的本事無人能及。

小狗屁沒想明白為什麼被罵，但不妨礙被吼得一愣。

他抽抽噎噎，邊哭邊打嗝。

我假模假式擦眼淚：

「孩子從小沒有爸爸已經夠可憐了，你怎麼還在戳人家傷疤！

「我可憐的孩子，剛出生親爹就死了，我們娘兒倆相依為命，口糧被搶走哭兩聲還要被罵。」

一句話像是開啟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反應過來的小狗屁對著狗屁老公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我就知道我不是親生的，所以你才對我這麼壞！你這個壞人！」

狗屁老公沒有防備，被一拳搗在眼眶上。

他強忍著怒意：「壯壯，你媽腦子有病，我真是你親生爸爸。」

我：「那你兒子今年幾歲？在哪上學？今年幾年級？」

狗屁老公：「……」

小狗屁哭得更大聲了，小手連抓帶撓，小腿蹬得更起勁了。

耳邊響起令人愉悅的機械聲。

【情感值（悲傷值）+5。】

【情感值（憤怒值）+5。】

狗屁老公不滿意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制服小狗屁以后，他試圖擺事實講道理。

「我怎麼不是你爸，你花的錢都是我賺的，就你媽每個月那三千塊錢工資，你得天天喝西北風！

「你要不是我兒子我為什麼要給你花錢，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小狗屁擦擦眼淚，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語氣平穩：「上個月樂高班續費，學費八千六，這男的說沒錢不讓學了。媽媽賣了條金項鏈才給你交的學費，你不記得了嗎？」

小狗屁像是想起什麼，看向狗屁老公的目光帶著憤憤。

【情感值（憤怒值）+5。】

我不疾不徐繼續補充：

「你之前生日，媽媽送了你價值一萬多的樂高，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麼找不到了嗎？

「他拿走送給你周阿姨家的強強了。

「真要算起來，他給強強花的錢比你多。」

小狗屁聽完真誠發問：「所以強強也是你的兒子嗎？他是親生的，我不是親生的？」

一點就透，甚至學會了舉一反三。

他真的，我哭發財。

狗屁老公：「……」

原主過得十分憋屈。

班她上，家用她出，飯她做，家務她收拾，孩子她帶。

狗屁老公和狗屁婆婆平時慣會揣手當大爺。

但只要原主一管教孩子，他們一準詐尸一樣沖出來當好人。

我嘆了口氣，再度摸了摸小狗屁的狗頭。

「媽媽之前管你……是希望你寄人籬下要有寄人籬下的自覺，攤上這麼個后爸后奶奶，我們娘倆都要夾起尾巴做人。」

胡言亂語文學顯然是有效果的。

狗屁老公氣急敗壞，拿著手機鑰匙就摔門離開。

狗屁婆婆也急了。

像發報機一樣，帶著一大串消音量極高的臟話開始瘋狂咒罵。

「你個小*子，我*你*！你個**的胡說八道教壞我大孫子！這個家都是我兒子在養。你個**的**……」

老虔婆叉腰罵了半天氣喘吁吁，見我沒反應，看起來更生氣了，張牙舞爪撲過來就要打我。

我啃完了兩個大閘蟹，好巧不巧有工夫收拾她了，當下閃身避開她揮舞的雙手。

老虔婆沒收住力道摔了個狗啃屎。

「好啊，你個小**的，還**敢躲，我**撕了你……」

我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單手掀起桌子。

4

桌子太沉沒掀動。

沒關系，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我悄悄握了握發痛的手指，果斷換了只手扯落了桌布。

碗碟筷子并著殘羹剩飯一起，落在地上、白墻上，以及……老虔婆的臉上和身上。

小狗屁眼淚巴嚓端著個空碗，人已經傻了。

我優雅地重新鋪好桌布：「這樣桌面是不是干凈多了？寶寶，吃完飯記得洗碗哦。

」

小狗屁瘋狂點頭，端著唯一幸存的飯碗跳下凳子跑去廚房。

老虔婆一聲不敢吭。

我沖她溫柔一笑，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