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見什麼了?」
「看見周總和他未婚妻一起吃飯,還看見你對他勾勾搭搭,蓄意勾引!」
我「哦」了一聲,從兜里拿出手機:
「成,都錄下來了,等周總回來你們帶上程瑤,親自去跟他求證吧。」
面前四個人齊刷刷變了臉色。
果然,到了下午下班后,程瑤就主動過來找我了。
她一臉傷心地對我說:「寧寧,我們是帶著血緣的親姐妹,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
這麼多年了,她顛倒黑白的功力還是一如既往。
我想起小時候,那會兒我才四歲,懵懵懂懂的,她遞過來一個小蛋糕,我沒多想就吃了。
結果程瑤轉頭去跟我爸告狀,說我搶了她的小蛋糕。
六歲的程瑤眼里包著淚水,抽噎著問:「二伯父有了妹妹,是不是就不會最喜歡我了?」
「當然不會了。」
我爸呵斥了我幾句,又把程瑤抱起來,柔聲哄她,
「瑤瑤永遠是二伯父的小公主啊。想吃什麼小蛋糕,二伯父帶你去買。」
后來的二十多年里,我從沒聽過我爸用那麼溫柔細致的語氣跟我說過話。
想到這里,我笑了笑,冷下臉:「別在我這兒演白蓮花,我又不是你二伯父,不吃這套。」
程瑤一僵,又換上了一副懇切的表情: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妹妹,我們家唯一一個高材生。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這麼自毀名聲呢?」
「除夕那天你們程家人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我嘖了一聲,「我還記著呢,你們說我是書呆子,沒禮貌。當初,你給我牛奶里放瀉藥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來著——除了成績好一無是處,你要讓我唯一的希望也灰飛煙滅。
」
「現在輪到你了,程瑤。」
我把那段錄音直接發到了公司群。
一片寂靜。
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敢言。
直到晚上,周昀大概是飯局結束,出來艾特了人事:
「擬辭退郵件給程瑤小姐,再招個新的前臺回來。」
程瑤強裝鎮定:「周總,我沒有違反公司規定。您就這麼開了我,是違反《勞動法》的。」
真稀奇。
她竟然還懂勞動法。
周昀說:「放心,我會支付你法律規定的辭退補償,但以你的人品,不可能繼續留在這里工作了。對了,還有你一開始簡歷上造假的部分,原本我沒打算追究,不過現在改主意了。」
他還交待人事:「后面如果有公司打電話來,做程瑤的背調,對他們如實相告。」
12
目睹了程瑤被裁的全過程后。
這天下班時,茶水間四人組挨個來找我道歉,說自己有眼不識老板娘。
我深感不妥,晚上回去就跟周昀商量。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不想在你這兒干了,真的顯得很像關系戶。」
我說,「但明明,研究生是靠我自己考上的,期刊論文是靠我自己發的,我也可以靠自己找到很好很好的工作。」
「好。」
周昀已經熟練掌握了我討價還價的技巧,
「那不能每天在公司見面的話,就搬來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我猶豫道:「可是你的郊區別墅真的很遠。」
他眼睛亮亮地湊過來,把車鑰匙塞進我手心:
「沒關系,那輛橙紅色的帕拉梅拉,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是你三年前說過喜歡。我一直記得。」
可惡。
好有心機的男人。
誰能拒絕一輛橙紅色的帕拉梅拉呢?
我接過鑰匙,又想起一件事:
「但我本來計劃畢業后自己住,就把我一直在喂的那只流浪小狗拐回家的。」
潔癖十分嚴重的周昀臉一垮,不情不愿地說:「沒關系,我也一直很想養狗的。」
我開著新到手的帕拉梅拉,去買了航空箱和一些寵物用品,就打算回去接狗。
還提前給它想了個名字,叫布丁。
沒想到在樓下撞見了我爸。
他一見我就沉下臉,大步走過來,質問道:「瑤瑤的工作丟了,是不是你害的?」
我拎著航空箱,淡淡地說:「她自己長舌婦,背后造謠老板,她活該。」
「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瑤瑤前途一片大好,怎麼可能淪落到今天這樣?程寧寧,你別太自私了!」
「得,她以前考試砸了,你嫌我考得太好刺激了她;現在她工作沒了,又怪到我頭上;是不是趕明兒她程瑤英年早逝了,你得怪我沒給她把命續上?」
我爸大怒,抬手一巴掌抽在我臉上:「程寧寧,你在咒誰?!」
這一耳光用力太狠太快,我沒能躲過去,口腔里甚至嘗到了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嗡嗡作響的耳鳴聲里,我提起手上拎著的航空箱,重重地朝我爸砸過去。
尖銳的棱角刮過他臉頰,出現在我身上很多次的傷口,也出現在了他臉上。
只是比我從前要嚴重得多。
暴怒的我爸想過來還手,卻被幾個聞訊趕來的鄰居制止了。
樓下的叔叔大聲道:「寧寧都多大的孩子了,姑娘家家的,你難道真想把她往死里打?!」
最后我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上樓。
我蹲下身,黃白相間的小流浪狗撒著歡兒從樹叢里跑出來,腦袋使勁兒在我手心蹭。
我剛把它放進航空箱,抬眼就看到了我媽。
她走到我面前,不咸不淡地說:「長本事了,現在連你爸都敢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