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外警車轟鳴,成群的警察破開門,又將老陶按倒在地。
「謝謝警察同志,謝謝警察同志……」
王沛死里逃生,掙扎地爬了起來,狼狽地捂著鮮血淋漓的臉頰連聲道謝,可下一秒卻被扣上了手銬。
「王沛女士,根據警方目前掌握的證據,你與何傳林涉嫌重大責任事故罪、偽證罪、洗錢罪等多項罪名,等到了醫院處理好傷之后,請你到公安局如實交代。」
王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是誰報的警呢?
當然是我。
我一拿到自己的手機,就撥下了緊急呼叫鍵,設置的正是 110。
只要保證電話一直接通,我連一個字都不用說,就足以讓電話那頭的警方明白我的處境。
然后,他們就可以根據我的手機定位,順利地找到這里。
至于那封檢舉王沛和我爸的舉報信,我很早的時候就設置了定點郵件,只要我超過一周不登陸郵箱,這封匯集了我收集到的所有證據的郵件就會按時發送到警方的郵箱。
沒辦法,有段時間我狀態實在太差了,我真的擔心自己哪天堅持不下去,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做了萬全的準備,可真正想要定他們的罪,還缺一份直接的證據。
想不到,陰差陽錯之際,王沛竟為了自保親自將那段錄音公諸于世。
惡人總會有惡報,只是時機還未到。
「警察同志,我想再跟她說句話可以嗎?」
獲得允許后,我拿著幾張紙巾走上前去,輕柔地按住了王沛受傷的臉,又湊到她耳邊幽幽地說道:
「放心,小媽,我會像你愛護我一樣愛護我那個可憐的弟弟的,你就安心在監獄里贖罪吧。
」
「何溫,你去死吧!!!」
這句話像是壓死王沛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徹底失去了理智,伸出血淋淋的手欲掐住我的脖子,可還沒觸到我的皮膚,就被幾個警察按倒在地。
而我在警察的安撫下裹緊外套,一臉平靜地坐上了警車,重獲自由。
放心,我沒有她那麼惡毒,不會對一個小孩子下手。
可這句真真假假的話,卻足以讓這個曾經百般欺凌我的女人在獄中惶惶不可終日。
這是她應有的報應。
「這段時間嚇壞了吧?如果您有需要,我們會為您安排心理醫生進行干預治療。」
與我一起坐在警車后座的女警有些擔憂地問我。
我微笑地搖了搖頭:
「警察同志,請問我提供的證據充足嗎?是否能夠定王沛和何傳林的罪?」
「放心,小姑娘。你通過郵件發送的證據以及今天通過手機實時傳送的犯罪嫌疑人口供,排除到那些有效力瑕疵的也足夠了。逮捕令今天剛剛審批通過,另一波警察現在已經在去逮捕何傳林的路上了,他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
壓在我心頭的那塊大石,終于轟然落地。
「警察同志,那這場綁架案的犯罪嫌疑人……」
「這個也不用擔心,那兩個去拿錢的綁匪也已被我們當場抓獲,你現在安全了。」
我愣愣地點了點頭,又沉默地透過車窗,看向兩邊飛馳的風景。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無比清楚地知道,就算把王沛抓來,我那涼薄冷血的父親也根本不會為了她的安危乖乖束手就擒。
陳恕這一走,只會有去無回。
你問我會為他感到難過嗎?
當然不會。
老陶那句話說得很對,無論是為了什麼理由,當他決定參與這場綁架案時,就墜入了犯罪的泥潭里,難以獨善其身。
既然犯了錯,那就該接受法律的懲罰,好好去贖罪。
后來,我在監獄里再次見到了我的父親。
只是短短的一個月,他的頭發就花白了大半,臉上也添了好幾條皺紋,看上去像老了幾十歲。
「何溫,你身上流的是誰的血難道你忘了嗎?你怎麼能這麼狼心狗肺,竟然親手把自己的親爹送到了監獄。」
他憤恨地瞪著我,眼神里滿是污濁和不堪,完全失去了一個父親該有的樣子。
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明明我們一家三口在小巷子里相依為命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他會用干巴巴的語言給我講睡前故事,每次出遠門也總會記得給我帶一些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
他曾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父親。
可有一天啊,一筆意外之財橫天而降,他走在物欲的這條路上,逐漸被金錢和美色迷失了雙眼。
于是啊,我的父親死去了,死在了我的記憶里。
「是啊,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狼心狗肺呢?」
我抹了一把眼淚,笑容卻越來越大,「爸,你別著急,讓我想想哈,是在你擁著王沛那個小三逼死我媽媽的時候嗎?還是你任由她和你的私生子打我罵我的時候呢?還是我被綁匪綁架而你見死不救的時候呢?我真的不知道啊,你覺得呢?」
我頓了頓,又掏出一張親子鑒定報告隔著玻璃舉到他的眼前:
「你好好看看,你逼死發妻,不顧女兒的死活,到底換來了什麼結果?你真的以為,那個寶貝兒子,真的是你的骨肉嗎?你還是太天真了啊,爸爸,今天或許是你我的最后一次見面了,你害了那麼多人的命,那就好好在監獄里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