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沛狼狽地捂著血流如注的右手,嗚嗚地求饒。
看啊,這就是他們曾經口口聲聲說的真愛。
真是可笑。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老陶說罷,拿出王沛的手機,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嘟,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老陶按下免提,王沛激動地湊到手機旁,又平復了幾下呼吸,裝作無事地說道:
「老公,你現在在哪里呀?我這幾天手機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信號斷斷續續的,剛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什麼?你接到了新的勒索信……」
王沛的眼睛閃了閃,心生一計:
「別被他們騙了,我沒被綁走,這幾天一直在城西的療養中心。何溫還沒有被放出來嗎?」
「沒有。你沒被綁走就好,至于那個不省心的丫頭,讓她聽天由命吧,一個閨女,性子古怪不說,未來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不值得我們浪費這麼多錢。」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冷漠極了,連老陶聽著都皺了一下眉頭。
「可是,我聽說這次綁架她的綁匪是四年前工地事故的遇害者家屬,我好害怕啊老何,你說他會不會把當年咱們做的那些事抖出來?」
「你說什麼?」
「當年那場事故死的那個女人,她老公來復仇了!綁架何溫不只是為了錢,是為了報仇!老何,咱們趕緊想想辦法啊,你當時都處理干凈了嗎?有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沒,沒有,當時我特意拜托王哥,把所有證據都抹掉了,最后警方也判定那就是一場意外事件,況且……」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
「還不是因為你求我采購了你那倒霉弟弟提供的不合格建材,否則能出事嗎?就算東窗事發,罪魁禍首也是你,這件事跟我沒什麼關系。
所以,王沛,你把嘴給我閉緊了,否則咱倆都要完蛋,聽懂了嗎?」
「老何,你怎麼能這麼說?明明……」
王沛還沒說完,電話就被老陶驟然掛斷,他抄起匕首抵在王沛的脖子上,眼底猩紅一片:
「臭婆娘,還說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老公親自說了,罪魁禍首是你!老子現在就把你一刀一刀地剮了!」
王沛嚇得臉色煞白,她跪在地上,拼命地搖著頭:
「大哥,不是他說的那麼簡單!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采購劣質建材的事與我有關不假,但我從頭到尾也是被我弟蒙騙的,我也沒想到會出事。事故發生后,是何傳林偽造的證據!是他將這場重大責任事故掩蓋成了意外,為了以后好拿捏他,當年他買通鑒定機構的錄音,我都偷偷錄下來了!你打開去聽啊,我是無辜的,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吧……」
我站在一旁綻出了一個無聲的笑。
這麼長時間的調查和暗訪,就缺這麼一份關鍵的直接證據,兜兜轉轉,居然一直在這個女人的手上。
老陶收回刀子,又點開了那段錄音。
「老哥,您放心,只不過幾個農民工的賤命罷了,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東西,根本不足以畏懼。連您這邊的鑒定機構都說是意外了,他們還能有什麼話說?這個事兒一過,我就把您兒子安排進來做區域經理。您客氣,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這事兒就麻煩您擺平了,以后小弟采購材料的時候一定做好背調,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所有丑陋的罪孽摧枯拉朽,大白于世,粉墨登場。
「別以為這樣我就能放過你!你和他一個是因一個是果,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都給我去死吧,給我媳婦償命!」
老陶紅著眼睛,抄起匕首就向王沛的脖子砍去,她胡亂地揮著手臂,像條瀕死的魚般拼命掙扎,刀鋒一偏,竟生生地在她的臉上劃上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從眉骨到嘴角,深可見骨。鮮血瞬間噴涌而出,糊滿了整個臉頰。
「啊!!!我的臉!」
王沛捂著臉痛苦地大叫,失去了最后一絲反抗能力。
我面無表情地見證著這場血腥殺戮,突然想到了多年以前。
母親自殺的第二天,我在她的手機里發現了數條騷擾郵件。
「黃臉婆,在鏡子里好好照照你這張臉吧。丑八怪,你老公說他一看到你就惡心。」
「識相的話,早點兒跟他離婚,他現在愛的人是我。」
「我比你年輕比你漂亮,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比?」
「我們還有一個兒子你知道嗎?他現在三歲啦,聰明又伶俐,何總說以后要把家業都給他。」
郵件的附件還一并發送了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
母親下葬后不到一個月,我再次看到了那張美麗又惡毒的臉。
是這張臉害死了我的母親,摧毀了我的家庭,還將我拉向地獄。
而現在,這張臉因王沛的貪婪和惡念被徹徹底底地毀掉,算不算得上是一場因果報應?
「殺千刀的東西,給我到地獄去,好好地贖罪吧!」
老陶揮起匕首,直直地刺向王沛的心臟。
「啊!!!」
千鈞一發之際,嘭的一聲槍響,他的手臂竟中了一顆子彈,無力地垂了下去,匕首也應聲墜地。
「都別動。里面的犯罪嫌疑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武器,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