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吻使我們的感情迅速升溫,鋪在地板上的褥子也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除了在必要的情況下與那兩個綁匪交涉,陳恕幾乎每天都與我膩在一起。
一切都在照我的計劃進行,可糟糕的是,我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我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覺,即使偶然淺眠,也會被噩夢所驚醒。
當我又一次尖叫著醒來時,陳恕打開了燈,又緊緊地把我摟在懷里。
「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將臉埋在他的胸膛,悶悶地說。
他搖了搖頭:
「溫溫,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幫你。」
我短促地笑了一下,又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你可以幫我啊。」
他眨了眨眼睛,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親親我就好啦。」
于是我閉上眼睛,得到一個心滿意足的吻。
「只剩兩天了,溫溫。」
他從背后擁著我,聲音有些晦暗。
「兩天之后,你就可以見到你的父母,你的生活也會回歸正軌。而我,注定要做一個亡命徒。」
「我的父母?」
我輕笑了一聲,聲音滿是嘲諷。
「陳恕,你知道嗎?我的母親三年前就去世了。」
他張了張嘴,無措地想要安慰我,我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反而笑容越來越大。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那天是她的生日,可爸爸早就忘記了。我出門去取生日蛋糕,她還笑著讓我注意安全。可等我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她躺在床上,吞了好多的藥,像是睡著了,可已經一點呼吸都沒有了。明明我們還沒有過多久好日子,她就那樣凄慘地死去了。我到現在有的時候還是會夢見她,夢見她在我面前哭,說我父親對她的背叛,眼里還殷殷地流出鮮血,我好怕啊,我拼命地想要給她擦干凈,可是血越來越多,怎麼擦都擦不完…….」
我越說越激動,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也糊了滿臉。
「溫溫,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想,阿姨在天堂里,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像現在這樣難過。」
陳恕拍著我的背,輕聲地說,「每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快樂無憂地度過此生,所以就算是為了她,你也要努力地讓自己變得幸福……」
陳恕細細碎碎地又說了很多話,直到我再次陷入夢境。
這一次,我真的又夢見了母親。
她破碎猙獰的五官復歸原位,她的眼角也終于沒有再流下鮮血。
「溫溫。」
她溫柔地喚我,一如往昔。
「對不起,媽媽太懦弱了,丟下你就走了。以后你自己一個人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啊。」
「媽媽,我會好好活著。」
我哭著抱住她,泣不成聲。
因為,害你死去的惡人還逍遙法外。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堅持下去。
可第二天,預料之中的消息來了——
我那親愛的好爹,非但沒有準備一分錢,還報警了。
綁匪震怒,要殺了我。
幸好,我還有阿恕。
8.
「陳恕,你給老子讓開,否則老子連你一起殺!」
面目猙獰的男人攥著把鋒利的長柄刀,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
「陶哥,你冷靜一點!我們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現在殺了她只會前功盡棄……」
陳恕擋在我的面前,死死地攥住了綁匪拿刀的手腕。
「呵,你把老子當傻子?我看你就是跟這個小娘們生出感情了,別跟老子廢話,我今天必須弄死她!他何家的資產至少值個大幾千萬,居然連用 300 萬來換女兒的命都不肯。現在本市的媒體都在報道這場綁架案,要不是老子這幾天一直關注著消息,明天我們就自投羅網了!」
「陶哥,就算這樣,我們也沒必要惹殺孽啊!何溫是無辜的,她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陶哥,我們放了她吧。我可以幫你物色下一個對象,我發誓,一定幫你弄到錢……」
陳恕竭力地勸說著老陶,又朝旁邊的綁匪使了一個眼色。
「是啊,大哥,小恕說得有道理,我們就是為了搞點錢啊,沒必要殺了她……」
「誰都想別攔我!實話告訴你們,我參與這場綁架就是為了復仇!四年前何氏集團工地的那場事故讓我老婆死得不明不白,就算一分錢都拿不到,老子今天也必須殺了她,給我媳婦兒報仇!」
老陶猩紅著雙眼,像只發瘋的野獸般用盡全力將陳恕踹到了一邊,又握緊刀柄直直地朝我砍去。
「不要!你放開她!!!」
冰冷的刀刃貼緊了我的脖頸,壓出一條血線,我的笑容卻越來越大。
四年前的事故啊,那真是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個可憐蟲。」
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神里滿是嘲諷,「費盡心思,把自己和兩個兄弟的命都搭上了,想要報復人,想讓他失去女兒,讓他痛讓他悔恨,結果一分錢沒拿到,仇也沒報了,白白葬送自己一生。」
「小丫頭片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陶皺了皺眉,握刀的手卻打著顫。
「還聽不懂啊,讓我告訴你吧,你以為殺了我就算報復了何氏了嗎?怎麼會呢?你覺得我爸在乎我嗎?如果他在乎我,至于連 300 萬都不愿意出嗎?據我所知,他上個月可剛買了一棟上千萬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