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我很想說,這種小事情,其實不必來煩我。
「好的,那就不打擾您了。」
我突然打斷了他:「小陳,你幫我找一找杜澄在北歐那邊的信息。」
我的喉嚨干澀,繼續說道:「她在那里拍電影,你把她最近的照片和視頻都傳給我一份。」
我想明白了,我沒有必要克制。
既然她對我還有意義,我就要看到她。
8
下了飛機后,我并沒有在機場見到駱洺。
我也沒失望。
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他來接我,我反倒覺得奇怪。
易原要劇組安排了幾輛大巴車,把工作人員送回到各自住的地方。
他問我住在哪里。
我說是城郊的別墅區。
最后是易原開車把我送回去的。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拍電影時候的那些事情。
他說起適合我的風格,我在表演上的優點和缺陷。
最后說,下次有機會,還可以繼續合作。
易原從來沒有二搭過的女演員。
那一刻,我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我慌張地說了謝謝,回到別墅。
才發現手機靜音,駱洺給我的電話沒有聽到。
他又發了一條信息,說他在南方開會,不能及時趕到機場,晚上會來別墅看我。
我把手機放到一邊。
十點鐘了,他還沒有來。
連日的奔波讓我疲憊不堪,我也根本不想等他。
于是我關掉所有的燈,裹上毯子,縮在床上。
頭一挨枕頭,就睡過去了。
我想,駱洺應該是半夜來到別墅的。
我的睡眠很淺。
我不知道他趴在我面前,看了我多久。
直到他的手輕輕地碰到我的臉頰,我才驚醒了過來。
他看起來風塵仆仆的,下巴上少見的有些許胡茬,他聲音低沉地說:「杜澄,我剛從南方回來。
」
我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翻身上床,伸出胳膊攬住我,把我緊緊地往他的懷里面按去。
那一瞬間,我想到我在北歐看到的新聞。
他已經訂婚了。
我掙扎著,想從他的擁抱里掙脫出來。
他的手臂卻越箍越緊,有些不耐煩:「別鬧。我是真的有事才沒去機場。」
他還以為我在和他發小脾氣。
我輕輕地說:「不是的,你已經訂婚了。」
他身體一僵,卻并沒有把我放開。
頓了頓,他說:「我們先別談這件事好不好?我好累了,你讓我睡一會。」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哀求的意思,頭低垂著,蹭著我的臉頰。
他很快便睡著了。
可是我卻失眠了。
我用食指輕輕描摹著他的眉毛、鼻梁。駱洺,天予短姻緣,哪有人能陪你到地老天荒,對嗎?
9
第二天早晨,我在廚房準備早餐。
剛剛煎了兩個雞蛋,便聽到駱洺的聲音:「杜澄、杜澄!」
我洗了洗手,回到臥室。他坐在床頭,揉著太陽穴,看到我,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他向我招了招手,要我過去。
「你去哪了?」他問。
「在做飯啊。」
「這種事情要用人做不就好了。」他抓著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腰上,用力一推,要我坐在他的腿上。
可是這樣不行的啊,駱洺。
我抗拒地推拒著他。
他不滿地睨了我一眼:「你還在鬧?」
我只好把話攤開了:「駱洺,你以后不要過來了。我們的關系,得結束了。」
他的眉頭擰著。
目光像是釘子一樣錘在我的身上。
我和他離得近,只覺得他的呼吸也帶著怒意。
「杜澄,你認真的?」
「嗯。」
他把手從腰際移到了我的脖頸,拇指撫摸著我的血管,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你是認真……呵,我怎麼以前不覺得你的道德有這麼高尚,你不是只要有錢就可以的嗎?」
我終于忍不住,站起來,說:「我道德是不高,但是真的插足婚姻我還是做不到。如果你想把這房子收回去,那我可以自己走,再找一個地方住。」
駱洺愣住了,半晌他說:「不用了。這里的戶主早就過戶給你了,我走。」
后來駱洺沒再來過這里。
倒是我常常見到易原。
他給我帶來了一個消息,我在上一個電影里的表演,被電影獎提名最佳女主角了。
不同于上一個影后,這是非常權威的電影獎項。和我一同被提名的有許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藝人,還有幾個業內公認的天賦型選手。
我驚訝:「這我怎麼配!」
娛樂頭版的標題我都給他們想好了,我的一張巨幅登上海報,再加上兩個加粗黑體字,「不配!」
易原瞇起眼睛,伸手捂住我的嘴,「不,你當然配。」他說。
這幾天,他偶爾會來看我。
帶著其他入圍者的片子。
一邊看,一邊告訴我這些老戲骨是哪里表演得好、我可以從哪些地方借鑒。
他問我最喜歡哪一個。
我說了一個名字。
過了一會,易原問我:「那我呢?」
我沒反應過來:「嗯?」
「你對我的感覺呢?」
我對打直球的人一點防備心理都沒有。
這時候,我的嘴會比我的腦子反應還快。
「一點點好感。」
一點點。我是一個慢熱的人,喜歡也不能一日千里呀。
易原笑起來:「好啊,我們循序漸進。」
「反正,那個人也已經走了,不是嗎?」
10
我沒有得到最佳女主角。
公布的獲獎者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戲骨,就是易原問我喜歡哪一個,我說出來的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