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酒了？”我小聲問，他點頭。

顧榕一直是表面什麼也沒有的人，我不再說話，雙手握住他的手，看著他冷靜又溫和的送走所有人。

等他們都離開，他猛的靠上我的肩。

“顧榕！你，你喝了多少啊！”

話到嘴邊，成為關心，他溫濕的呼吸聲在耳邊徘徊，我癢的縮了下扶住他。

“一點點。”

“什麼一點點，我還coco呢。”

他笑了，我沒骨氣的滅了脾氣，拉著他上車。

幫他系安全帶的時候，他靠在椅背上看著我，鼻尖只相隔一厘米，呼吸相融。

封閉的車里很快散開了刺鼻的酒氣，他垂下的眸子沉沉如深海，我如海上一片小舟，莫名被卷進風浪里。

系上后，我立刻開了車。

“檸檸。”

他側頭一直看著我，聲音干凈輕柔似呢喃，我嗯了聲直視前方。

“老婆。”

手猛的一顫，我握緊了方向盤。心里不斷告訴自己他喝多了，他可能都不知道是誰在開車。

可在心里我卻無比想接下這個稱呼，我確實是他的老婆不是嗎，我們領證了。

我最終沒有應答，顧榕也沒再說話。趁著轉彎的時候我偷偷瞥他，他已經閉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到家后，我解開安全帶，側頭他還是睡著的樣子。

五官藏在黑暗中，唯能辨認出一個輪廓。從高中起，我就覺得顧榕是最好看的，笑起來的時候總能讓人覺得溫暖。就算在他罵我笨的時候，我還是氣不起來。

“顧榕，醒醒，到家了回去睡吧。”

不會喝還喝這麼多，我無奈的伸手輕推了他一下。

他睜眼，似乎茫然，盯著我瞳孔才一點點聚焦。

“老婆，我難受。”

猛的被人拽住胳膊，撲進他懷里，我確信這一次他叫的是我。

他抱住我，像個撒嬌的大狗狗，在我肩窩處蹭了蹭，真的很不舒服一樣。

我不覺的放緩語氣，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走吧回家了，回去睡吧。”

顧榕悶悶的嗯了聲，還是沒有放開手。

在他懷里我有一點點想哭，伸手也抱住他。四年從一回頭就能抱到他，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們兩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好在顧榕理智尚存，自己能走回去。

一到家他就倒在沙發上，順手還不忘記將我拽到懷里抱住。

“顧榕！”

男人閉上眼睛，按住我的后腦勺困住，不知道是他懷里熱還是我燒了起來。

我無奈又煩惱的捏了下他的臉，睡夢中的顧榕有感覺似的，碰上我的額頭悶哼了聲。

好大一只顧總裁，怎麼一喝酒就變成這樣了。

這一夜我睜眼到天亮，從看不清他的睡顏到出升的太陽照亮整個房子。

我才躡手躡腳的從他懷里擠出來，他松開手，轉了個身沒有感覺到。

直到8點多他才醒來，領口散落的扣子漏出白皙的皮膚，按了按眼角坐在沙發邊。

我倒了杯水遞給他，“早。”

“早。”

看著他的背影去洗漱，我咬了下唇。顧榕又恢復了那個冷清的顧總，似乎昨晚幼稚粘人的他不曾出現，也沒有任何記憶。

驀然的，我有點不太高興。

最近顧榕的應酬變多了，幾乎隔三差五就有局，我也常常開車去接他。

“老婆！”

我都不想認坐在路邊沖我傻樂的男人是顧總，等到四下無人我才捂住臉走過去，“快起來，丟人！”

他嗯？了聲，又皺了皺鼻子，昂頭看著我。實在太好笑了，我忍不住蹲下湊近戳了戳他的臉，“小朋友今年幾歲了，家在哪，爸媽電話多少？”

湊的過近，他黑眸注視著我，像是蒙上一層水霧，歪頭似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但一直看著我，細微又奇怪的氣氛在沉默之中蔓延開來，我眨了下眼剛想避開，他就拉住我的手腕，拍了拍身邊，“老婆，坐。”

我噗嗤一下又被他逗笑了，好呆一條大金毛，“我才不坐呢，臟。”

“不臟，”他皺了皺眉，脫下西裝外套鋪在地上，然后沖我揚了揚下巴。

呆呆的又很期盼，我嘆口氣只好坐下。

顧總高定的西裝就這麼暴斂天物了。

夜晚的風吹過很舒服，坐在路邊這種事像是高中小朋友才會做的。我望著不遠處的小公園，吃過飯的人們都出來走動，有人牽著狗，有的三兩成團聊著天，有的在運動器材上扭著身子，生活簡單又充實。

“老婆。”

我剛轉回視線，顧榕就一把抱住我，下巴耷拉在我的肩上，用力的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

“我好想你。”

男人低冽的嗓音帶上一絲我沒聽懂的語氣，我倏爾愣了。這些天我們一直在一起，他不可能想我，所以他說的是那四年........嗎？

不用等我猜，他又開口了，迷茫如無家可歸之人，“我找不到你。”

“顧榕。”

我猛的抱住他不停的掉眼淚，我是一個好壞好壞，特別自私的女人，“對不起。”

拿著那一百萬我心無旁騖的出國讀書了，甚至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想起顧榕，我以為他會擁有比我更好的女人。

“老婆。”

他又喃喃的叫我，或許是真的喝的太多了吧，我嗯了聲，埋頭進他懷里。

5

“我是認真的，我要追顧榕！”

易云嘴里的水噴了出來，她是唯一知道過往所有事的人，也是看著我們從高中走到現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