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要怎樣！你不過就是個外姓人，想看著我老趙家斷了香火嗎？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叫你媽把你賣了！」

這世界上那麼多人，舅舅也可以和其他女人結婚，李美珍也可以找其他的人。

很奇怪，他們就想為難我。

「爸！」我媽忍無可忍，這是她的底線。

因為是單親家庭，還是個女孩，我在我外公的眼里就是個拖油瓶，他很嫌棄我。

我媽頂著壓力養活我長大，取了小名笑笑，就是希望我開開心心地長大，可惜事與愿違……

家里又響起爭吵的聲音，最終我舅舅滿意地拉著李美珍的手離開了，只要我外公同意了，他絕對能結婚。

「笑笑，媽媽對不起你，媽無能……他們都不是人，明明知道了她是什麼人還要娶回家……」

我媽崩潰地跪坐在地上，眼淚滑過臉頰，我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疼，這對我是一種折磨，對我媽何嘗又不是呢？

看著我媽藏不住的白發，我想，這個家不能再讓我媽操心了，已經夠支離破碎了。

我接受了采訪。

那天李美珍對我下跪時，我看到有人舉起了手機，不出所料視頻很快在同城出現，很多人都在好奇發生了什麼。

和我一起上班的同事也看到了，她的副業是干營銷號爆料的。

「因為她對高中欺負我的事情感到愧疚，所以來道歉的，但是我不會接受，因為施暴者永遠不配得到原諒！」

同事詫異地看著我，我一臉冷靜，其實我還想說：

「時間會消磨一切都是假的，總有東西會時刻提醒著你，你經歷過的那些事，忘不掉的啊。

」

解釋的視頻一出熱度又高上去許多，我看著點贊量破十萬后指著一條評論讓同事點贊。

「下跪這個女的有點像個網紅啊！」

總有人會扒出來的，我只需要簡單引導一下。

對于李美珍是個網紅這件事，我還是后來刷視頻在同城看到的。

她牽著舅舅的手走在馬路上，笑得很單純，她告訴粉絲她要和男朋友回家見家長，要訂婚了。

她這幾年過得很不錯，粉絲很多，視頻都是些吃吃喝喝，算個旅行博主，她過著讓人羨慕的生活。

而我舅舅是出現在一年前。

那時候我媽還想象了一下舅舅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沒想到帶回來的是噩夢。

網友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沒過兩天就扒出來李美珍的賬號，一個看著親近的人以前居然是施暴者。

李美珍要面臨的是什麼我不想知道，那是她應得的。

惡人有惡報。

我拿起水喝了一口，關掉了手機，縮回被子里準備睡一覺。

意外總是會到來，我還沒來得及去看李美珍現在的情況，同事就給我發過來一張截圖。

截圖上是一條私信，說認識我，有些事情想和我談，最后的名字留言是——方然。

方然？

腦海里已經對這個人的容貌感到模糊，但我記得他，因為我喜歡他很久了，他是那種看起來很干凈的人，笑起來很好看。

越喜歡就感到越惡心，生理性想吐，他也是施暴者。

我沒有理會，下一秒同事又發來截圖，方然詳細地說出學校班級和我的名字。

方然說，他要說的這件事可以幫到我，要我一定一定要和他見一面，當面談。

我讓同事給了微信，還沒來得及反應，添加好友通知就過來了。

「你好，我是方然，孟妍你還記得我嗎？」

或許他也不知從何說起，發了個地址過來約我見面。

「我能幫到你，也算是我……我的贖罪。」

我冷笑一聲，回了一個「嗯」字。

方然是施暴者，但是他沒有動手打過我，只是在那個視頻被發出去后，他一腳踹翻了我的書桌。

他跟李美珍一樣的生氣，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我記得他指著我的鼻子說：「誰稀罕被你這種人喜歡啊，外面不知道有幾個情人，玩得花，別玩到老子頭上來！」

他是從哪聽來的，很難理清楚，我只記得那時候自己的手臂上又多了個煙頭疤，很疼很疼，疼得我眼淚直掉。

沒有人在意到這一點，他們站在旁邊竊竊私語。

方然要贖罪，他只是沒想到自己一句無心的氣話，直接讓我成了所有人口中不檢點的女生。

謠言只會越滾越大。

4

我和方然約在了一家咖啡店，我到的時候店里開著暖氣，把身上的涼意都給驅散走了。

方然和七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褪去了青澀，五官變得棱角分明。

穿著駝色大衣，脖子上還圍了一條顏色相仿的圍巾。

就像韓劇里的男主角向你走來一樣。

「孟妍？你，你變化好大……」

方然坐在了我的對面。

「你說要幫我，是什麼意思？你想干什麼？」我不是很想敘舊，直接進入話題，本來我和方然也沒多少舊可以敘，坐在咖啡店里談笑風生？

這可不是和施暴者待在一起能做的事情。

除非我有病，我原諒他們了。

「我……」

方然開始結巴，可能在想措辭怎麼表達。

時間過得好快，大家都成為昔日想成為的大人了，方然現在成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