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繃直的嘴角會慢慢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無聲道:「好棒!」
我被夸得飄飄然,多少有點喜不自勝,下一秒,就在光滑如鏡的地板上摔了個狗啃泥。
保持著摔倒的姿勢沒動,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太尷尬了!
我試著站起來,手剛撐起地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住。
段戈干燥的大手穿過我層層疊疊的裙擺,穩穩托在我的腿窩,一陣天旋地轉后,我飛了起來。
竟然是公主抱!
朋友們你們看到了嗎?
他好會!
正羞澀著,段戈突然抱著我往上顛了一下。
我忍不住「啊」了聲,他挑著眉頭笑吟吟的,「別怕。」
什麼啊,我才不是害怕呢。
是這個距離……也太近了點。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撲閃撲閃的睫毛,挺翹的鼻尖,陽光灑進眼里的輪廓,還有紅潤潤的嘴巴。
看著就很好親。
也許是我的目光過于炙熱,他僵直著脖子避開我的視線,腦袋硬挺挺地往后撤。
一副禁止瑟瑟的堅貞模樣。
「忍一下,我帶你去醫務室。」
練舞室在學校最東頭,醫務室在最西頭,我倆就保持這個姿勢招搖過市。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本人社恐發作,恨不得把頭埋到他脖子,即便這樣都能感覺到路人投來的火熱視線。
好羞恥。
突然,我眼睛一亮,拍拍他的后背:「你把我放下來。」
他目視遠方,表情堅毅,安撫道:「很疼嗎?馬上就到了。」
說著又加快了步子。
我頭上冒下兩條黑線,忍不住扶額說道:「不是啊,這附近有共享單車。」
他步子一頓,「……哦。」
語氣里莫名透著惋惜。
14
五分鐘后,我們到達醫務室。
我坐在長椅上,等段戈去找醫生。
沒一會兒,他黑著臉出來。
「這醫生一點都不專業,我帶你去學校外面。」
話音剛落,他身后跟來位穿白大褂的年輕男人。
段戈聽到動靜,立馬把我擋在身后。
隔開所有視線。
那醫生開口,聲音清朗:「別遮了,是沈顏吧。」
是肯定句。
我更疑惑了。
他怎麼會認識我?
我扯扯段戈的袖子,眼神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他明顯誤會了。
急忙蹲下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腳腕:「是不是又疼了?」
我咧咧嘴,心想該怎麼說已經疼了一路。
然后醫生就把他推開了。
他也蹲下來給我檢查腳腕,邊看邊說:
「我是市人民醫院的外科醫生,今天來你們學校坐診,治這點傷還是綽綽有余的。」說著掃了眼段戈,「少聽我侄子胡說。」
他竟然是段戈小叔?
這也……太年輕了吧!
段戈十分不服氣地站在一旁,重重地「切」了聲。
檢查結果還行,踝關節輕微扭傷,要休息十天半個月左右。
就是暫時不能排練高難度的舞蹈動作。
這也就意味著,我不能登上畢業晚會的舞臺。
總不能讓大家都等著我養傷。
我有點遺憾,回去的路上垂著腦袋沒怎麼說話。
段戈不緊不慢地跟著我,像在思考什麼。
好一會兒才輕輕開口:「沈顏,你愿意跟我一起表演節目嗎?」
我不理解,但我大為震撼。
「散打配舞蹈?這,不大合適吧。」
恕我實在想象不到這個畫面。
他嘴角抽了抽。
「是鋼琴……不是,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我隨口打哈哈,一臉崇拜的表情,及時轉移話題:「你還會彈鋼琴啊!」
他揚著腦袋,像只開屏的孔雀。
「十級,哥們可是很厲害的。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有些遲疑:「可是節目單在半個月前就已經交上去了,我們臨時往上加,是不是很麻煩?」
他笑笑,「這還不簡單,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好。」
我想了下,點點頭。
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只要選個輕柔的曲子,我應該能完成。
跟我一起排舞的同學也表示理解,替補成員開心上場。
恨不得拉著我的手磕一個。
我休息了一個星期,能自如活動后就去找段戈排練。
他在球場,看見我時眼睛一亮,興沖沖跑過來。
留下身后球友一臉懵圈。
「臥槽,段哥重色輕友!」
旁邊有人「呵呵」一笑,「你才知道嗎?」
15
段戈彈琴的時候很認真,半點沒有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
我倆配合得十分默契,文文有次在旁邊觀摩,表情復雜地看完全程,結束后把我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又激動異常地問:
「你倆是不是有情況?」
我滿頭問號:「什麼情況?」
「少裝!你倆那眼神都拉絲了!」
她聲音猛地拔高,我捂住她嘴,幸好段戈擺弄琴鍵,并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她繼續小聲說:「你就大膽承認吧!學校論壇里你倆的 CP 粉都能湊夠三個營了。」
我驚訝,「你也在里面?」
她毫不謙虛道:「哈哈,我是粉頭。」
我:「……」
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很快就到了畢業晚會那天。
我在后臺隔間里換好衣服,剛推門出來,就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是陸庭。
穿著一身妥帖的西裝,單薄的肩上早已褪下少年的青澀氣質,看起來沉穩了不少。
他原本在盯著墻壁,口中喃喃自語,聽到動靜猛地轉過身,然后呆住。
目露驚艷。
想來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認真看我穿演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