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帶著審視,表情輕佻。
我一愣,扯扯練功服,第一次感覺這身裝扮會讓我如此不適。
大家有條不紊地排練,其間夾雜著幾聲快門聲,等他們拍完照出去,我終于松了口氣。
卻沒想到,從那之后才是我噩夢的開始。
蘇馳不知從哪要來了我的微信,開始不厭其煩地對我進行騷擾。
先是發來幾張他在舞蹈室拍的照片,我在每張里面都占據著最大板塊。
他說:「很漂亮。」
我不冷不淡地打字:「謝謝。不過像這種人盡皆知的事情,就不用你特意強調了。」
他沒再回復,只是每天都會發來新的照片。
鬧鐘似的雷打不動。
他總能拍到我獨自一人的照片,在教學樓的,舞蹈室的,餐廳的,甚至是在圖書館趴著睡覺的。
每次后面都綴著一句:
「好漂亮。」
「你很可愛。」
「寶貝今天笑得很開心。」
……
他像個偷窺狂,無限窺伺我的生活。
而我每次都毫無察覺。
我越看越覺得恐懼,拉黑了他幾個號碼,可他總能突然出現在我好友列表里。
我忍無可忍,直接把聊天記錄打印出來去找輔導員。
他隨意翻了幾頁,給出的回答是:
「男孩子嘛,有時候不懂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你私下和他好好聊聊,不用擔心!」
在他拍著胸脯保證「不用擔心」的當天,我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遞。
我察覺到不對,但那會兒陸庭就在旁邊,我心里好歹有點依托。
拆開一看,是件內衣。
別說我,就連陸庭的臉色都黑了又黑。
叮鈴一聲,手機屏幕跳躍著閃出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親愛的穿上這個一定很好看。
」
我一陣惡心,慌得說不出話來,只聽得見陸庭鎮定的聲音。
他說:「沈顏,立馬報警。」
我照做,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打包發了過去。
第二天,蘇馳被校方退學處理。
12
我醒來后一陣恍惚,腦子里亂糟糟的,只閃過一個清晰的念頭:
段戈和蘇馳不是一類人。
蘇馳是變態,被他看一眼都能抱著垃圾桶吐上三天三夜。
而段戈……
我想起他黑亮的雙眼和昨晚通紅的耳朵,這哪能是壞人。
分明是乖乖小狗!
可我還是耐不住好奇,點開了校園論壇。
聽陸庭的意思,那件事在學校轟動應該挺大,可我翻遍了論壇,也只看到幾張蓋了教務處紅章的通報文件。
下達的時間在蘇馳被退學的一周后,正好是我請假出去散心的那幾天,怪不得對這事沒什麼印象。
正思索著,文文提著早飯站在我床頭:「你發什麼呆呢?快下來吃飯。」
我快速洗漱,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知道段戈打架那回事嗎?」
她吸溜一口粥,「大二那年的事吧?我當然知道!」
「就在女生宿舍旁邊那條路上,據說下了死手,救護車來的時候那人都快沒氣了!」
我大為吃驚,想到他手腕上那條扭曲的長疤,下意識問:「那段戈沒受傷嗎?」
她咬包子的動作一停,「你的重點……是不是找偏了?」
是……嗎?
我尷尬地笑笑,聽她繼續說。
「反正他倆被人發現的時候身上都有血,只不過一個躺著一個站著,那種場面,應該沒人敢去細看吧。」
腦海里浮現出這幅畫面,我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怎麼突然問這個?看來昨晚你們聊得不錯嘛。
」
確實不錯。
我看著他七點多發來的那張健身照,不由勾了勾唇角。
他狀似不經意地撩起大半邊的衣角擦汗,露出塊塊分明的腹肌。
咱就是說誰能拒絕大清早看肌肉猛男。
反正我不行!
捂嘴尖叫之后,我正經道:「不錯。可是就這一個動作多少顯得有些單調。」
他:「知道了。」
我以為他又要搔首弄姿地去拍照,左等右等終于等來他的下一條消息。
「下樓吧,親眼看會發現更多樂趣。」
臉頰微燙,我矜持道:「那多不好。」
下一秒,取下陽臺的外套就往樓下跑。
然后我們就來到了圖書館。
他遞給我厚厚的一本書,上面幾個大字:
《人體解剖學》。
看我捏著書脊的手指抖了抖,他笑得更開心了。
「這里邊的圖,更生動。保證讓你印象深刻。」
我隨便翻了兩頁。
呵呵。
確實生動,連肌肉走向都給我畫明白了。
13
大四結課后,空閑時間多了許多。
秦薇早早離校找工作,從朋友圈得知,陸庭也去了首都的一家大廠實習。
仔細算算,距上次那場不歡而散的見面已經過去一個半月的時間。
我竟然沒怎麼想起他。
段戈有事沒事就往我宿舍樓下跑。
論壇里有人拍下他每天守望女生宿舍樓的照片,客氣詢問:
校霸是在搞什麼行為藝術嗎?(PS:沒有說校霸不能做行為藝術的意思。)
求生欲拉滿。
段戈當著我的面回復:這邊視野開闊空氣清新鳥語花香。
我看著滿地焦黃的落葉,心說你就吹吧,這大秋天哪來的鳥語花香。
幸好他的這種行為并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我開始去排畢業晚會的舞蹈。
他總是站在門外,雕塑似的,扒著窗玻璃眼巴巴地往里看。
每次我無意間看過去,都能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