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打游戲,我隨便匹配了個附近的人。
玩了沒一會兒,對方在公屏上打字:2 號,把你麥開一下。
我照做,下一秒就從耳機里聽見一陣咆哮: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拿腳打游戲?實在不行你就上手吧!你瞅瞅你走這兩步,跟他媽小腦發育不全似的!」
我:「對不起啊,可能是我腦子里的腫瘤又變大了,有點壓迫神經。我明天就去檢查。」
對方死一樣地靜默。
第二天室友把我從床上叫醒:「顏顏,你快看學校論壇!校霸把你游戲 ID 發出來了,半夜三更瘋了一樣找你道歉!」
1
聽說操場上有人包了無人機表白,我興沖沖地去看熱鬧,到了才發現男主角竟是我暗戀了七年的竹馬。
陸庭站在一大片花海里,抱著一大束粉玫瑰對我室友單膝下跪,周圍擁擠的人群尖叫著發出陣陣喝彩。
我站在人群中間,突然就意識到,原來他對我那麼好,只是為了接近秦薇。
而我發給他的無數條表白信息,每次都換回淡淡的一句:別鬧。
現在,他們兩個牽著手看過來,我只能流著眼淚落荒而逃。
2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生怕在路上被人看到這副鬼樣子,只好選了條連路燈都沒有的小路回宿舍。
我沒帶紙巾,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只管悶頭往前走,轉彎時一個沒看清,直愣愣撞到別人身上。
臉埋到對方胸口的那種。
軟軟的,觸感不錯,應該挺大……等等,我在想什麼黃色廢品?!
我迅速后退幾步,這才感覺臉都干凈了不少。
根據能量守恒,我臉上干凈了,那他衣服上……
我哆嗦一下,不敢往下想。
那人站直了才悶哼一聲,氣急敗壞地嘟囔:「你眼睛長頭頂了?都不看路的嗎?!」
脾氣很不好的樣子。
我縮著脖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邊太黑了,我看不清。」
我從小就夜盲,不嚴重,但到了晚上視力確實會下降很多,這會兒都沒看清眼前這人到底長什麼樣。
唯一能辨別出來的只有:性別男,很高。
再加一點,胸大。
他低頭看著我,幾秒后把一團疊得四四方方的東西塞到我手里。
?
這大小,這手感,難道是……情書?
在這兒都能碰上我的追求者了?
我遞回去,果斷道:「婉拒了哈。」
對方一愣,笑了,「怎麼還哭傻了呢,給你紙巾都不要。」
我:「……」
紙巾啊……紙巾你給疊成豆腐塊干嗎?!
我正想著怎麼合理又優雅地把那玩意要回來,對方大手一揮抖落開,極其溫柔又精準地擦去……我晶瑩的大鼻涕。
不是,你多冒昧啊!
「可得擦干凈點,不然出去了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他一點沒表現出嫌棄的意思,樂此不疲地又抽了一張,接著擦我的眼淚。
這一番動作下來,我實在不太好意思,盯著他沖鋒衣外套上的那一處濕潤閃光點猶豫著開口:「你把衣服脫了吧。」
他手一頓,話落在我耳邊:「咳……這不好吧,后面有兩個人呢。你要實在想的話,咱們——」
我大手一指,他目光看過去,「艸。」
幾分鐘后,我手里多了件始祖鳥的外套。
3
宿舍幾個人都在,除了秦薇。
她們明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著我嘆了口氣:「你還好吧?我發誓我們真不知道她掛在嘴邊說的那個在追她的人是陸庭!」
文文抄起晾衣竿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朋友夫不可欺啊!這人怎麼能這樣!」
其實我也好奇,她怎麼能這樣呢?一邊看著我掏心掏肺地喜歡陸庭,一邊背著所有人和他糾纏到一起。
還有陸庭,明知道我喜歡他,知道我拼死拼活考到這個學校是為了能隨時見他,知道我大學幾年沒談戀愛是在等他,可他還是心安理得地和我室友在一起了。
但凡他選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都不至于讓我這麼憋屈。
就非要選一個我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嗎?就這麼不在乎我的感覺嗎?
他們兩個濃情蜜意的時候,肯定都拿我當傻子吧。
秦薇晚上沒回來,去干嗎了大家心里都有數,一個個苦大仇深地看著我,生怕我想不開。
頂著她們的目光,我早早睡覺,夢里全是陸庭和我并排站著,他在巷子口等我上學,帶我吃學校門口的蝦仁餛飩,攔了小男生送來的情書,義正詞嚴地說:「沈顏,不要早戀。」
一幕幕閃過,最后他拉著秦薇站在我的對面,冷冷地看著我,他說:「沈顏,友情和愛情,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猛地驚醒,擦干眼淚,看看手機才十二點半,橫豎睡不著,只好蹲在樓道里打游戲。
陸庭的頭像亮著,我一愣,心想這兩口子真有意思,賢者時間都在甜蜜雙排。
我之前每次半夜上線都是拉著他一起玩,可這次,手指絲毫不帶猶豫地點向「匹配附近的人」。
4
游戲開始后我多少有些恍惚,后知后覺才意識到,這波好像匹配到了個莽夫。
開局就點了人最多的混戰點,在我打了個問號后,他在公屏表示:這里物資最多。
我當然知道!
可我是混子,是茍王,是一整局都能蹲在草里不露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