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校霸裴野面前一直裝乖學生。
直到一次酒吧混戰,他拿棒球棍,我抄啤酒瓶,兩人面面相覷。
裴野:「沈昭昭,你怎麼會在這里?解釋解釋?」
我試圖狡辯:「我說我來酒吧吃果盤,你信嗎?」
裴野:「6」
1
轉校報到的第一天,我被這所學校的太妹立了個下馬威。
三個太妹圍在我桌前,一股煙氣混著廉價香水的味道直沖鼻腔,熏得我直反胃。
「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知不知道這里誰說了算?」
為首的大姐頭雙手交疊,正在居高臨下地打量我,眼中一派張狂。
這種事應該是經常發生,教室里其他人都見怪不怪,繼續忙著各自手頭的東西,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替我解圍。
我一聲不吭。
「裝死呢?」旁邊一個跟班上來,狠狠踹了我桌子一腳,「我們林姐問你話呢!」
桌子猛地往旁邊一歪,試卷和課本掉得滿地都是。
我裝出一副委屈不敢反抗的模樣,狼狽地蹲下身撿拾。
心里卻在輕嗤:
你們林姐?
等著吧,我來六中,就是要狠狠搞她。
2
東西收拾好了,林琦——那個被她們叫做「林姐」的女生欺身搶過我的書,隨手翻看。
我的名字寫在課本扉頁上。
沈昭昭。
聽起來就像好欺負的小白花。
「沈昭昭?」她把書隨手一扔,對我翻了個白眼,「名字跟你人一樣,一看就是個綠茶。」
「就是就是。」
「聽著就 biao。」
「茶里茶氣。」
旁邊兩人隨聲附和。
正當林琦又要開口恐嚇我時,一個單肩包飛過來,咚的一聲,砸在三人腳下。
三人被嚇得后退兩步,
「×××沒別的能耐,欺軟怕硬是吧?」
我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開口的是個高個男生,痞里痞氣的寸頭,單眼皮,狹長丹鳳眼,一顆淚痣。
一股凌厲之氣不由自主地浮現。
他眼神淡淡一掃,
「都給老子 gun。」
三人悻悻地離去,我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他撿起包,大步跨到座位上來,大剌剌地問:
「誒,新來的,我叫裴野,你叫什麼啊?」
我在轉學前就早聽說過,六中的校霸裴野,因兩件事出名:
一件,是他在路上看見個醉酒的壯漢拉著女孩糾纏不清,一拳下去,流氓當場鼻梁骨折,吐出三顆大牙;
另一件,是他因為自己養的倉鼠死了,一個一米八的壯漢,當場哭到暈厥。
「沈昭昭。」
「從哪轉來的?」
「一中。」
「喲,學霸啊?」他挑挑眉,「好好的來六中干什麼?不怕被欺負啊。」
一中是省里錄取分數最高的高中,而六中嘛…
是省里最有名的「熱血高校」,到處都是拉幫結派的混混。
我沒說實話,隨口扯了個謊:
「是這樣的,我家里欠了好多錢,供不起我上學了……」
裴野臉上表情瞬間一僵。
我的胡話越說越順溜:
「六中說我是個好苗子,進來不僅可以免學費,還可以拿獎學金,我不想高中輟學,就轉過來了……」
我給自己立了一個可憐柔弱小白花的人設,把裴野唬得一愣一愣的,狠狠過了一把戲癮。
裴野臉上的表情,有震驚,有同情,還有一股子……殺意。
「哥以后罩著你,」他捏緊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剛才那三個小兔 zai 子要是再敢來欺負你,你就跟哥講,哥把她們門牙掰下來。」
他咬牙切齒,神色凝重。
我汗毛冷立,內心痛苦哀嚎:
要是以后裴野發現我在騙他,一怒之下把我門牙也掰下來怎麼辦啊……
完了完了完了…
「聽見沒啊你?」他敲敲桌子,喚回正在走神的我,重申了一遍,「以后挨欺負,一定跟我講,聽見沒有?」
「誒誒誒……聽見了聽見了……」
我心虛得像鵪鶉。
3
我練過散打,以我的戰斗力,自然是不怕別人來找麻煩的。
但現在,我又有了新的顧慮:
我得在裴野面前繼續裝下去,不能讓他知道我在騙他。
否則,門牙不保。
我只能硬著頭皮,盡心盡力地坐實自己小白花人設:
兩套舊校服輪流換洗,搓得發毛邊,腳上的鞋刷到褪色,
中午在學校吃糠咽菜喝涼水,晚上到家再惡狠狠補回來。
今天我又掏出白面饅頭和烏江榨菜,正要視死如歸的往嘴里塞,裴野伸手一撈,把那個大白饅頭搶了過去。
他皺了皺眉頭:
「你就吃這個?」
我怯怯地點頭。
「不行,」他塞過來一盒便當,語氣不容拒絕,「你吃這個,我跟你換。」
我內心一陣狂喜,
哇!
鰻魚飯!
但直接吃似乎有點太不委婉了,我得跟他推讓幾個回合。
就像過年收紅包,不能直接拿過來,而是要一邊說「不行這怎麼好意思呢」,一邊把口袋敞開暗示快塞。
「不行的……我不能要。」
我扭捏了下。
他看我不要,急了,張嘴啃了一大口饅頭:
「哥最近腸胃不好,要吃點清淡的,怎麼你有意見?」
我唯唯諾諾:「不敢有不敢有。」
「沒有就快吃,別磨磨唧唧。」
我奸計得逞,在心里偷笑。
裴野噎著饅頭,嘴角噙著一抹勝利的笑容。
第二天,裴野又塞過來一份便當。
哇!
可樂雞翅!
我故技重施:
「不行不行,我不能這樣天天吃你的飯……」
他橫過來一個眼神:「嗯?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沒有……」
我從善如流,把八個雞翅啃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