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向我的過去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
18
「來這干嗎?」我沒好氣地對著某個路燈下的弟弟說。
「我哥把我趕出家門了。」他說。
「哦,關我屁事?」
「你說呢?」
我不理他,刷卡,按電梯。
他靈活撿漏,跟了進來。
我開門,他就卡在門口,貌似跟我杠上了。
「怎麼個意思?」我看好戲似的打量著他。
江云騏眨了眨眼,嘴角含著笑:
「姐姐,你上次給得有點多,一萬一,一次有點虧,可以包月。」
我忍俊不禁,小屁孩,八百個心眼子。
「為什麼喜歡我?」
「一見鐘情。」
呵……他倒坦誠。
「弟弟,一見鐘情翻譯過來叫見色起意。」
他卻不以為意:
「姐姐,敢不敢賭一把?石頭剪刀布,我贏了,你當我女朋友。」
越來越有意思了,我笑笑問他:
「你出什麼?」
「石頭。」
ok,他果然出了石頭,而我出了布,讓他知道什麼叫社會險惡。
我晃著勝利的五指,笑得嘚瑟:
「弟弟這麼誠實?」
他卻笑笑說:「我永遠不會騙你,贏的人總歸都是你。」
「江云騏,知道賭博的兩個要點是什麼嗎?買定離手,及時止損。」我朝他揚了揚下巴,「我比你大六歲,有可能以后我會離開這個城市,也有可能你相處后發現紀明姝除了有點姿色外一無是處,甚至可以說,我們沒有以后。我承認我對你有一點感覺,甚至不止是一點,我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沒耐心,還花心,不會哄人,如果都能接受,那敢不敢賭一把,做我的男朋友?不承諾,不糾纏,彼此可以隨時叫停,及時止損。」
像一場買定離手的豪賭,我問他敢不敢,他將籌碼直接推倒梭哈:
「姐姐,我賭上所有,不會讓你輸。
」
少年熾熱的吻落了下來,我輕松反客為主。
我承認,這次,有點瘋……
瘋就瘋吧,再不瘋狂就老了,可能我的叛逆期來得比較晚。
19
這天,終于天時地利人和。
「聽說喜歡一個人所分泌的多巴胺最多只有三個月,也就是對一個人的好感最多持續三個月,你猜我們多久會膩?」我問他。
江云騏挑眉一笑,
「三個月后再說。現在先把一萬一的包月套餐享用了。」
不好,小狼狗的獠牙露出來了。
不過姐姐還是姐姐,總是能一招制敵:
「談戀愛可以,公開不行,發誓可以,發朋友圈不行,愛你是真的,看手機不行。別多想,姐姐是真喜歡你。」
我說著海王經典語錄將他氣得半死,而我的魚塘卻也漸漸空了。
被江云正趕出家門后,江云騏開始學會掙錢了。
比如,我去哪個酒吧蹦迪,他就去哪個酒吧駐唱。
弟弟學播音的,低音炮嗓音真的絕。
看著那些姐姐妹妹纏在他身上的眼神,我很氣。
后來,我不蹦了,他不唱了。
20
在一起的第三個月,正好是跨年,江云騏騎著他拉風的杜卡迪,帶我來到海邊看跨年煙花。
五顏六色的煙火一朵朵盛開在夜空下,海上碧波蕩漾。
夜空下他深情款款,目光熾熱而坦誠,他笑著問我:
「三個月了,膩了嗎?」
我笑笑:「好像,還沒有。」
神奇的多巴胺好像還不想走。
「那再續三個月的?」
「續上。」
這一年,江云騏 19 歲,紀明姝 25 歲。
我們在跨年的煙花中相擁,我們開始走進彼此的心。
我們的社交圈里開始有了彼此的身影。
他會在我吊兒郎當刷手機時,幫我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
當然,我偶爾也會洗手做羹湯展示一下姐姐的魅力,
時不時地撒嬌、耍賤、賣萌也會使他欲罷不能。
我們一起游戲開黑。他叫「諸葛鋼蛋」,我叫「慕容鐵錘」。
他教我英雄技能,連招,走位,預判。
我幫他用畢生國粹罵坑隊友。
他會排上半小時隊買我喜歡喝的三分糖芋泥啵啵。
我們的三個月續了一次又一次。
這年,江云騏 20 歲,紀明姝 26 歲。
一切,都很美好。
我的傻白甜妹妹終究是沒躲過江云正的各種套路。
不過看在他弟的分上,我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我妹也經常把江云正氣得半死,我很滿意。
21
平靜的湖面最終被一顆石子掀起了漣漪,我接到我媽的電話:
「明姝,你爸爸突然中風了……」
我匆忙趕回北京,雖然人沒有危險,但需要很長的恢復期。
我媽終于有一天忍不住問我:
「紀明姝,還要在外面浪多久?你跟池宴的事我也看開了,沒有緣分也不能強求。」
「你爸倒下了,公司一大堆事要解決,一群人等著吃飯。還不回家嗎?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那天,我想了很多,躺在床上睡了一個極其長的覺。
醒來后,我打開手機,看到了很多未讀和未接電話信息。
我撥了回去,對方很快接通了,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江云騏的焦急。
「抱歉,我爸爸病了,我回家了。」
他安慰我不要著急,我緩緩走下床。拉開窗簾。
「云騏,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見北京下雪了,你穿著灰色的毛呢風衣站在我家樓下等我。」
「你見過大雪里的故宮嗎?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
窗外寒風料峭,車流、人流,匆匆忙忙。
中午的時候,不知誰喊了一句「下雪了」。
我循聲望去,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花飄飄灑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