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韓就站在我面前,背后插著一把刀。
她費力擠出最后幾個字:
「我逃不掉了,你要出去。」
我想出去,可是如今我腿已經廢了。
我抱住即將摔倒的張韓,哭著點頭。
14
這是我被拐以來第二次哭。
第一次哭是見到陸梁和林洛洛那天,我以為我遇到了救贖,殊不知那是更深的深淵。
而如今,我似乎又抓住了一束光。
我知道,張韓也是被他們拐走的女子,具體是因為什麼她心甘情愿地幫助他們,我已經不得而知。
可是這一刻,我知道,她心里還是善良的。
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她逃不掉。
她逃不掉,所以她把希望給了我。
我來不及難過,推開張韓的尸體,拽著林洛洛的胳膊起來。
我會帶著你的希望,逃出去,然后回來整治這個村子。
我拖著已經受傷的腿向外跑,同時控制住所有的尸體,向陸梁他們涌過去。
陸梁發射了他手槍中的最后一顆子彈,直擊我的心臟。
就在子彈向我飛來的那幾秒,我想了很多的事。
我還沒告訴舍友我不回寢室了,不知道她們有沒有給我留門。
我還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身體好不好,若是他知道我死了,應該會很難過。
但是他若是知道我用他教我的東西,搗毀了一個人販子團伙,也會很欣慰吧。
可惜我還沒學成技術,還沒成為一個合格的趕尸人。
我還沒見過我師兄最后一面,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在這里。
就在子彈飛到我眼前那一刻,突然有一個身形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還沒回過神來,他就被子彈炸開。
血腥味瞬間充斥我的鼻腔,我的臉上和衣服上,都是他的血漬。
下一秒,一個溫暖的手拉住了我,將我攬在了懷里:
「我離開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半點長進都沒有。」
說完,他輕輕刮了刮我的鼻子,刮了滿手的血污。
他嫌棄地擦了擦手,又用衣袖擦了擦我的臉。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我久久沒回過神來。
好一會才逐漸看清身邊人的臉。
是我師兄,他嘴角掛著戲謔的笑,依舊和當年離開一樣,對什麼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他帶來很多警察,將人販子一鍋端了。
見終于安全,我忍不住趴在師兄的懷里哭了出來。
我把我這幾個月的所有委屈、恐懼、心酸一股腦地傾訴出來。
15
師哥抱著我,由著我哭了很久。
待哭得天都快黑了,他才拍了拍我的背:
「師妹,你要不要先讓這些畜牲停下來,控尸師哥見多了,控制這麼多畜牲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看了看依舊亂跑的動物,這才想起來它們還亂跑著呢。
師兄湊到我耳邊:「你看我那些同事們嚇得。」
我抬頭看向警察們,他們已經控制住了人販子,但是這些個亂跑的尸體,他們實在不敢動手。
都站在一旁害怕著呢。
我讓牲畜們停下來,他們這才繼續收拾起犯罪現場。
村里沒有技術成熟的醫生,但是我的腿已經被子彈打穿,需要處理一下。
不過好就好在子彈沒留在體內。
師兄拿著紗布溫柔地給我包腿,他的同事們站成一排看熱鬧一般看著我們。
終于有一個同事忍不住問道:「真奇怪,她是怎麼讓這些東西動起來的。
」
師兄給我使了使眼色。
我立馬會意,將一早藏在袖子里的絲線拿出來:
「都是用絲線控制的,其實都是障眼法啦。」
另一個人又問:「可是我沒看見絲線啊。」
師兄吹了吹我的腿,沖我挑了挑眉頭:
「白天那種情況下,你怎麼注意得到這細細的絲線,估計看見這種情況都嚇死了吧。」
他們贊同地點點頭。
晚上,我不敢自己睡覺,就拉著師兄陪著我。
我趴在他肩頭,想把所有受的委屈都告訴他。
「師兄,我這兩個月都是和李山住一個屋子,他恨不得時時看著我,我怕他對我做什麼禽獸行徑,一個好覺都沒睡過。」
師兄點點頭:「你消失的這段時間,我又何曾睡好過,那天師父給我打電話,說你失蹤了,我恨不得翻個底朝天,把你找出來。」
我沒說話,又忍不住想哭。
倒是師兄拍了拍我的臉:
「我當初走的時候,就該喚醒你體內那只蠱。」
聞言,我坐直身子:「情蠱,是嗎?」
他的沉默代表他默認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不過正經了一瞬,臉上又掛上不正經的笑:
「因為情蠱啊,你把它喚醒了,我都知道的,特別是你差點中彈那一刻,它特別活躍。」
原來,那只蠱早就醒了。
所以他才能在我即將中彈的那一刻出現,控制尸體擋住了那一發子彈。
還好,他來得還算及時。
16
第二日一早,師兄就帶著我們回去了,同時也解救了所有被拐賣來的婦女。
我在醫院里治了幾天腿,就被叫到警局做筆錄。
做完筆錄,師兄直接向我伸出手來。
我疑惑地看向他,將手遞到他手里。
他嘖了一聲:「尸毒解藥呢,雖然是人販子,但是我們有法律武器啊。」
我問了問師兄關于幾個人販子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