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動,再輕的動作,他都會醒。
也許是高熱燒糊涂了腦子。
我無比自私地希望。
拒絕他的人,一輩子也不要回頭。
書上沒有教我破鏡如何重圓。
我只能靠本能。
它總說感情是做出來的。
可我現在覺得似乎不是這樣。
我從沒得到過他。
但日積月累的情愫,見了面之后絲毫未減。
從我第一次見他起。
與日俱增。
21.
高燒退了之后,全身的疼痛更加明顯。
像是有人拿著棒槌一下又一下,在敲我的肉,敲我的骨頭。
同時,眼睛控制不住地淚失禁。
渾身發冷。
一陣陣,刺骨地冷。
裹再多被子,暖氣再開都沒用。
最后,他躺在床上抱著我。
熱源隔著布料源源不斷傳來。
我突然鼻子一酸。
就像是和大人哭糖的孩子。
「席城,我疼。」
我縮在他的懷里。
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一直抱著我。
倉惶地吻我的眼睛。
一下又一下,輕拍我的后背。
他在發抖。
下巴抵在我頭頂。
漸漸地,我感受到越來越多的濕意。
黑暗中,男人的神情近乎灼燒般地痛苦。
我疼。
他比我更疼。
仿佛受到了鼓舞。
理智在一點點被蠶食。
「席城,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她了。」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你看看我。」
是得寸進尺的無理要求。
我見過他垂眸,摩挲錢包夾里幾張泛黃照片的模樣。
也見過,夜里他深沉凝望月亮卻又不可得的無奈。
我只想讓他回頭。
瞧。
他在望著月亮,我在望著他。
身后的人一僵。
他猛地低頭盯著我。
并不打算放過我臉上的絲毫神色。
渾身的熱氣倒流。
凝固。
我垂下眼瞼。
沒關系,我可以等。
「只有你。
「從頭到尾只有你。」
尾音隱隱顫抖。
心底在開花。
22.
五天后,我徹底痊愈。
下午,他拉著我去領了證。
一路面無表情,直到兩個紅本本落手,才笑得像個二傻子。
他一個人揣兩個證。
我的那個他說幫我保管。
特怕我給弄丟了。
當天晚上,帶我去了他準備好的婚房。
每一處都很符合我的審美。
我當時就很震驚。
他說,兩年前他就開始準備了。
我們結婚的第一個月。
他說帶我見兩個剛回國的朋友。
到了才發現是一對外國小情侶。
女生和當初給席城發消息的頭像一模一樣。
結果一介紹,男生叫小美,女生叫華德。
一下把我整蒙了。
我深吸一口氣,假裝鎮定。
但是還是沒能逃過席城的眼睛。
晚上,他面無表情地把我壓在床上。
說多少好話都不聽。
他問我,是不是遇到更成熟的了,后悔跟他結婚。
我一聽,這誤會更大了。
顧不上自己犯的陳年舊賬,一股腦地把當年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憋了半天。
說,你是真的 6。
你長嘴不用來問,光用來當刀子戳我心口了。
我默默往后蹭,不敢說話。
「我嫌你小。」
「嗯?」
「我不喜歡你。」
「是嗎?」
問一聲,重一度。
「早知道就不心疼你了。」
薄唇低嗅我耳根后的發尾,語氣卻愈發低啞危險。
意識沉淪里,隱約聽見他娓娓誘哄。
「寶寶,你看的什麼書?」
我幾次啟唇,最后又咽了下去。
最后的面子了,不能丟。
23.
后來,我在他書房的柜子里發現厚厚一疊。
從英國到 A 市的機票、高鐵票。
最遠的一班,是我們分手的那個晚上。
婚前體檢的時候。
我才知道,他并不是天賦異稟不會感染。
而是,他硬撐著高燒的身體在照顧病中的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