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終于接到了那個期待已久的電話。
我忍不住先開口:「新年快樂。」
對方沉默了幾秒,也溫柔回復我:「嗯,新年快樂,年年快樂。」
我樂得不成樣子,卻還是克制住自己語氣中的激動:「你剛剛在干什麼呢?」
「看飄雪。」
「好巧,我也是。」
「聽歌嗎?」
我托著臉,開心地問:「你給我唱嗎?」
「嗯。」
「好啊。」
我總感覺今晚的盛景溫柔極了,和他那不羈的性子簡直形成鮮明的對比。
也許是我的自我陶醉吧。
今夜的雪、今夜的人、今夜的歌聲,都那麼溫柔。
低沉磁啞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雙手捂著臉,心里的甜蜜快要溢出來。
他唱完后,我深呼吸了幾口氣,小聲問:「盛景,你以后……愿意……和我去同一所城市上大學嗎?」
支支吾吾說完這句話后,我焦慮地摳著手指,心咚咚直跳。
耳朵緊貼著手機,我仿佛能聽見盛景和緩的呼吸聲。
「好。」
19.
初八就是開學的日子,這八天,我做了很厚的筆記,什麼盛景補習計劃、盛景薄弱狙擊、盛景日程安排……
他在我們班成績不算好,中等偏下,但他走的是藝考,如果成績再稍稍提高一些,考上個好大學不是問題。
開學那天,我背著厚厚的筆記興高采烈地去了學校。
班里的同學都在忙著趕寒假作業,忙著說說笑笑。
盛景的位置空空如也,想必他今天又要遲到。
白橋趁我不注意從抽屜里抽走我的書包:「沈情,你寒假作業我借鑒借鑒哈。」
「等會兒!」
晚了,那些筆記她已經看到了。
我紅著臉不知所措,這種被抓包的感覺真的還蠻刺激的。
白橋也有些尷尬,她輕輕咳了幾聲,湊到我耳邊調侃:「我什麼都沒看到哈,我只看到了寒假作業。」
我輕輕掐了她一下,狠狠威脅道:「大嘴巴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哦。」
她挑了挑眉,拍胸脯保證:「放心,我嘴老嚴實了。」
這短短幾十分鐘的時光就這麼在我和白橋的打鬧聲中過去了。
20.
早讀下課鈴聲敲響,盛景還是沒來。
第一節下課,他依舊沒來。
第二節、第三節,直到中午放學,他都沒來。
可盛景往日從沒有缺席這麼長時間過。
我心里有些不安,便攔住要走的蔣年:「盛景今天上午為什麼沒來啊?」
蔣年面色有些為難,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最后只說了句:「可能是還在睡懶覺吧,哈哈。」之后就拎著包跑了。
他這副樣子更令我不安了。
中午跑回家,我就迫不及待地給盛景打電話。
電話嘟嘟嘟響了很久,沒人接。
接連打了幾個,都沒人接。
我有些擔心,又有些委屈。
中午飯我都沒塞幾口,嚇得我爸媽以為我生病了。
下午,晚自習,盛景依舊沒來。
他一整天都沒出現了。
蔣年也刻意躲著我。
沒辦法,晚自習下課后,我去找了湯月。
「湯月,你知道盛景今天為什麼沒來學校嗎?」
她也有些疑惑:「啊?沒來嗎?我不清楚哎。」
我喪著臉,有些泄氣。
湯月拉住我,拿出電話手表打了個電話。
「蔣年,到我們班一趟,快滾過來,別讓我久等。」
掐斷電話,湯月讓我坐到她位置上,一直不停地安慰我。
「你別急,蔣年和盛景玩兒那麼好,肯定知道,待會兒他來了,我幫你問個清楚。
」
我坐立不安,小聲說了句「謝謝」。
21.
蔣年沒幾分鐘就跑來了,可他一看到我撒丫子就跑。
如果不是湯月大聲呵斥他留下,恐怕他早就溜沒影兒了。
湯月揪著他耳朵,把他揪到我面前。
「說,盛景今天為什麼沒來,不說我打死你。」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盛哥他、他最近參加了一個音樂節,沒幾天就回來了,哈哈哈。」
我脫口而出:「那他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蔣年掙開湯月的手:「這個嘛,也許是他沒看見吧。」
「那他為什麼不回我電話?」
「這我真不知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哈。」
沒說完,他拎著書包就跑,任憑湯月怎麼喊他都不回頭。
我向湯月道了謝之后就回家了。
晚上,我沒心思寫作業,一直不停地給盛景打電話。
發了一連串的消息。
但都沒有得到回復。
第二天我去找了班主任。
「盛景他退學了。」
22.
「老師,盛景真的退學了嗎?他為什麼退學啊?」我有些難以相信。
「這個我沒法透露,你就別操心了,高三了,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學習上。」
「可……」
「好了,回去吧。」
我呆了好片刻,最后還是不甘心地回了教室。
一整天,我都在走神,渾渾噩噩地回到家之后,我還是不死心地給盛景發了幾條消息。
「你不理我,就把棒棒糖都還給我。」
「二百還給你,我看著就煩。」
「我真的很生氣。」
焦急地等了一分鐘,叮的一聲,我收到了回信。
「我在你家樓下。」
我顧不得自己頭發亂不亂,衣服穿得整齊不整齊,臉上臟不臟,我怕去晚了他就走了。
飛奔下樓后,我看到他倚在路燈下,看起來孤零零的。
我跑過去,想要質問他為什麼不理我,卻在看到他頹廢的面容后卡住了嗓子。
他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面色蠟黃,嘴唇干裂,人瘦了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