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心里有些失落。
但是時間越長,越不敢說話。
只能任由隔閡越來越大,到最后相看兩不識。
第二周周末恰好趕上學校的元旦晚會,盛景每天都去排練,我們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說話的機會也更少了。
每次我都能看到一個黑色波浪長發的瘦高個女生在后門喊他一起去排練。
盛景聽到后則毫不猶豫地拿起吉他跟著那女生走。
那女生聲音軟軟糯糯的,笑容也甜甜的,長得也很漂亮,我一個女生都忍不住心生喜歡。
何況是男生。
晚上回到家,我都會忍不住看看鏡子的自己。
五官倒是很端正,但是看著很寡淡,眼睛下面還有明顯的黑眼圈。
我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就是一個青春期少女該有的樣子,不用多想。」
可是越這麼告訴自己,心里就越堵。
6.
元旦晚會前一天,班主任給了我十張元旦晚會門票,讓我發給班里同學,還不忘告訴我給自己留一張。
可我沒給自己留。
同桌白橋問我為什麼不去,不是早就嚷嚷著要去看嗎。
我沒有抬頭,依舊自顧自地解數學題:「就是突然不感興趣了。」
7.
元旦晚會那天晚上,班里不上晚自習。
我閑得無聊,心里也有些煩躁,便拿著我的 MP3 去了操場看臺。
看臺上黑漆漆的,操場上暖黃黃的。
我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打開 MP3,戴上耳機,靜靜地邊聽歌邊看操場上各自忙碌著的人。
明明自己很開朗很愛笑,但是在這方面就是那麼敏感,那麼愛胡思亂想。
比如有關「盛景」的事。
我心里很想去做,但是就是死鴨子嘴硬,好似偏要證明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似的。
歌聽著聽著,我眼眶就一陣濕熱。
我看了眼手表,已經很晚了,我準備回家。
剛拔下耳機,一個白色塑料袋就扔到了我腳邊。
里面還裝著什麼東西。
我疑惑偏頭向右看去,一抹光亮乍然出現。
「還你。」
8.
是盛景的聲音。
我愣了幾秒,之后揉了揉眼睛:「你的手機燈光晃到我的眼了。」
盛景沉默半晌,關上了手機燈光:「真是麻煩。」
雖然語氣有些不耐,但是我心里暖暖的。
我眨了眨眼睛,看不太清他的臉。
這樣也好,有種神秘的浪漫。
「袋子里是什麼東西?」我指著地上的白色塑料袋問他。
盛景把吉他放下,利落坐到我身邊:「筆記本。」
我打開袋子,發現里面裝了五本筆記本,其中一本和我之前那本一模一樣,另外四本樣式不同,但是封皮都很精致。
「都給我啊。」
盛景不緊不慢地說:「不然呢?」
9.
「哦,我很喜歡。」
四周陷入沉默,我摳著手指頭在大腦中快速思考下一個話題。
「沈情。」
「嗯?」我偏頭看向他。
「非得讓老子低聲下氣求你原諒才行是吧?老子這輩子沒這麼憋屈過。」他說這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周遭一切好似都變得無聲,而我好似透過黑暗看到了他的神情。
「不是。」我急忙開口。
「我他媽連數學作業都寫了,你還生氣。這數學作業可是我看了好久的數學書才寫出來的,我黑眼圈都有了。」
他語氣中帶著些許埋怨。
不過很可愛。
認真寫數學作業對他來說確實很不容易。
其實我早就不生氣了,只是在和莫須有賭氣。
「我沒生氣,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盛景,能唱首歌給我聽嗎,彈你的吉他?」
「不能。」他拒絕得干脆。
我有些賴皮:「可是我好想聽啊。」
「丟人。」
「給我唱歌就是丟人?」我皺眉問他。
「不是。」
能不能一次性說清……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操場上看到了一群人。
明白了,屈尊單獨為一個女生唱歌,別人看到,他就沒法維持高貴冷酷的形象了。
我看了眼手表:「那以后有機會再給我唱吧。」
他沒說話。
時間太晚,我再不回家我媽該擔心了,可是我好舍不得,愣是猶豫了幾分鐘才開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家。謝謝你的筆記本。」
我從兜里掏出一根白桃味棒棒糖:「喏,這個給你。」
「我要吃不二家的。」
「emmm,好吧,下次給你買。」
我剛要收回棒棒糖,盛景卻突然將它從我手里抽走了。
他搓了搓頭發:「這個也湊合。」
「嘿嘿,好,那我走啦。」
話落,我提著袋子就要走。
「等會兒,唱唱唱!」盛景聲音有些急促。
我停住腳步,思索了片刻:「現在班級沒人,要不去那里唱?」
「就在這。」
10.
我又重新坐下。
盛景拿出他的吉他,擺好姿勢。
「想聽什麼?」
我毫不猶豫開口:「你唱什麼我聽什麼。」
他點頭,敲了敲吉他。
低醇的嗓音伴著冬日微微蕩起的夜風一同融進我的耳膜,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我的心上跳動,周遭的溫度都漸漸攀升。
我屈著腿,單手撐著臉認真地看著他。
盡管看不清神情,但是他每次看向我,我都能真切地用心感受到他的面容。
此時此刻,只為我一人歌唱。
操場上是否有向這邊張望的人,已經不重要了。
晚上我們一起出的校門。
他就靜靜地跟在我身邊,臨分別的時候還不忘囑咐我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