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正倚在教學樓圍欄上抽煙。
我淡定走過去,飛快地從他嘴里抽出半截冒火星的煙。
「罰款二百。」
校霸一臉懵逼地看了我幾秒后蹦出兩個字:「二貨。」
一年后,我揪著他的耳朵,調侃道:「二貨是誰?」
他彎腰摟住我,用一副委屈小媳婦的模樣看著我:「二貨是我。」
1.
高二下學期開學沒幾天,我們班轉來一個帥哥。
班主任喊他上臺進行自我介紹那天,我記得很清楚。
他身形頎長,穿著純白 T 恤,純黑運動長褲,肩膀上單挎著灰藍色的書包,干凈利落的烏黑色碎發伴隨著他漫不經心的步伐隨意擺動。
嘴角微微上揚,眉眼不捎愁容。
痞氣卻又有些溫潤。
「盛景。」
聲音清冽,尾音帶著一絲吊兒郎當的散漫。
他從教室走廊路過我身邊時,窗外暖黃刺眼的陽光恰好打在他側臉上,毛茸茸的。
我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左手撐著臉,右手拿著筆在記事本上寫下,「盛景」。
真好看。
后來同桌白橋問我是不是犯花癡了,我說不是。
好吧,其實也算是。
2.
我以為盛景是個乖乖男。
但我錯了。
盛景是個壞壞男。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
他只不過是不愛聽課,不愛寫作業,不愛幫助同學,不愛很多很多與學校有關的事。
也不愛聽我這個學習委員的話。
不過有一件事他很愛。
彈吉他。
盛景總拿著他那把木質吉他坐到學校操場看臺上邊彈邊哼唱。
今天唱周杰倫的《晴天》,明天唱薛之謙的《最好》,后天來個即興發揮。
校園里的小迷妹排著隊給他送花,校外的小姑娘頂著翻墻被抓的風險也要來一睹他的英姿。
真是愁人。
對了,他還愛翻墻。
3.
我的本子上都是「盛景」。
他總遲到,也總逃課。
我本著學習委員的職責,經常趁著收作業的機會跟他說,「不交作業就記名」「逃課就記名」。
這個時候他都會無所謂地把雙手攤在桌子上,再無所謂地吐出兩個字:「隨你。」
我能怎麼辦呢?
帥哥就是有一種讓人心疼的魅力。
盡管他總是趁我不注意,把我記名的筆記本從抽屜中抽出來,再戲謔地說:「十頁里面有九頁都是我的名字,沈情,你是不是喜歡我?」
班里他的小弟們這個時候就起作用了。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嗑到了!嗑到了!嗑到了!」
不過總有那麼幾個人沒眼力見:「盛老大豈是爾等凡人可以染指的?」
我淡定地坐在座位上揚起下巴看著他,他彎著眉眼,好整以暇地垂眸看著我。
班里哄鬧聲一片,可我好像只能聽見盛景的呼吸聲。
就這麼對視幾秒后,他大概是覺得沒意思,說了句「無聊」之后便拿著我的筆記本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我跟上去:「筆記本還我。」
盛景睨了我一眼,把筆記本扔給了他的小弟蔣年:「你看著辦。」
「好嘞哥!」
之后,我就親眼看著蔣年把它撕成了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盛景自始至終都沒再掀起眼皮。
周圍的人都不敢出大氣。
我站在他桌子旁看了他幾秒,沉默著回了我的位置。
盛景就是壞壞男!
我再也不要心疼他了!
4.
班里其他人都知道,我記的名字從來都不會交給班主任。
從我筆記本被撕碎之后,我都有意避著盛景。
就是故意的,因為我很生氣。
不過盛景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我更生氣了,連句道歉都沒有。
之前我收作業的時候總會不厭其煩地催促他,但是我現在略過他,反正他不會寫,也不會在意我的話。
不過有一次,我收數學作業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直接把自己的作業本塞到了我手里。
想用空白作業本糊弄過去?
門都沒有。
我又把作業本放回他桌子上,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上完廁所回到座位上,我發現桌面上攤開了一本數學作業本。
上面用黑色水筆工工整整地抄寫了數學題,每一道題下面都寫滿了解題過程。
可以看出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我心里邊尋思這人是誰,邊合上作業本看這人的名字。
結果,「盛景」二字就這麼意料之外地闖入視線。
我眨了眨眼睛,又仔細看了幾遍。
是盛景沒錯。
感受到背后投來的灼熱視線,但是我沒有回頭。
默默收好作業本之后,我抱著班里所有人的數學作業本去了辦公室。
當天放學之后我才聽同桌說:「盛景親自把作業本放到你桌子上的,他轉性了。」
我低著頭認真聽著,嘴角又不經意上揚。
5.
盡管盛景主動向我示好了,但是我心里還是感覺很別扭。
別扭什麼呢,我說不上來。
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盛景迎面向我走來的時候,我腦袋里的弦還是緊繃著,只能強迫自己把視線投向別的地方,又或者是找個認識的人直接搭話掩蓋尷尬。
這或許就是青春期小女生的矛盾心理吧。
明明已經不生氣了,但是自己的行動還在昭示著自己很生氣。
算算日子,我和盛景已經一周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