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她接腔,自顧說著:「我和陳易淮結婚七年,從不插手他公司業務,私生活簡單,交際圈透明。他挑不出我任何錯處,只要我不愿意,這個婚就離不了。」
周聲聲瞪大了眼睛,陳易淮則在一旁冷笑。
笑得怪瘆人的,我全身雞皮疙瘩都活躍起來了。
我余光掃了他一眼,繼續道:「我不離婚,就意味著你要一直貼著『小三』這個標簽。」
「周小姐……」我饒有興致地撐著下巴,「我不太關注娛樂圈,但想來你們這一行的競爭也挺激烈的吧?」
周聲聲驟然放下了環在胸前的雙手,警惕道:「你……你什麼意思?」
我溫和地扯了扯唇:「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周小姐,我學生時代做過一段時間自由撰稿人,文筆應該還不錯,要是一時興起,給你的對家貢獻一兩篇小作文,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感謝我?」
然而周聲聲的表情并不如我想象的起伏劇烈。
對于我的「威脅」,她似乎毫不在意。
短暫思忖后,她冷哼著沖我道:「想搞我?哈!」
她顯然有恃無恐:「大不了不在娛樂圈呆了,只要能跟阿淮在一起,這點犧牲,值得!」
她倒是豁得出去。
看來……
是我小瞧了這個對手了。
8
周小姐為了「真愛」不顧一切的魄力實在是令我欽佩。
太久沒有見過這樣熱乎的「戀愛腦」了。
感慨之余,我竟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
在我與周聲聲的博弈中,一直完美隱身的陳易淮此刻表情豐富極了。
許是我拍手的動作觸動了他,他眼神復雜地盯了我許久,卻遲遲沒有出聲。
無所謂,一個一只腳已經踏進了棺材的人,根本不用費力氣針對。
而我,只需要打發掉眼前這個蠢貨就夠了。
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周聲聲已經歪進了陳易淮的懷里。
她橫坐在陳易淮的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嬌嬌軟軟道:「我都愿意為你放棄一切了,你可千萬不能辜負我。」
我知道,她想以這樣的方式刺激我。
可惜她估不到我的底牌,也猜不到我真正的打算。
我坐得端直,目不斜視。
就算兩人脫光了在我旁邊較起勁,我想我都不會有什麼特殊反應。
大不了以后重新換張新沙發。
多大點事?
我淡定地捧著茶碗,嘆息道:「二十歲真好,可以不顧一切,為愛瘋狂。」
周聲聲盯著我:「所以……你想通了?」
我輕笑了下:「可……沒有人永遠二十歲,但卻永遠有二十歲的人前赴后繼地撲進陳易淮的懷里,周小姐,你不顧一切后的驕傲,能維持多久呢?」
我想,我對她的說教應該到此為止了。
她或許一句都聽不進去。
沒關系,反正我的「功德」已經積攢到位了。
只是我沒想到陳易淮會突然發瘋。
他先是推開了身上的周聲聲,勒令她先離開。
周聲聲不肯:「阿淮,我不走,她還沒同意跟你離婚,看不到她簽字,我不放心。」
陳易淮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不耐煩已經全寫在了臉上。
「我說,你先出去,聽不懂嗎?」
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氣壓低到連周聲聲都不由生出了恐懼。
她不敢再多話,抓起手包心有不甘地出了門。
彼時,我還不知道陳易淮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只覺得端正優雅地坐了這麼久,腰實在是酸得厲害。
見周聲聲已經走了,我一下就松懈了下來,整個兒臥倒在沙發里,雙腿隨意地疊放到茶幾上。
還是這個姿勢舒服……
耳畔,冷不防地傳來了陳易淮的聲音——
「為什麼不同意離婚?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離婚的嗎?」
9
陳易淮偷看過我曾經藏在床頭柜抽屜里的「離婚協議」。
噢,也不算偷看。
畢竟床頭柜又沒上鎖。
只是,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看到的呢?
那份離婚協議,我在床頭起碼放了一年。
可這一年里,陳易淮依舊花天酒地,從沒停止過作死。
可見「離婚」對他而言構不成任何威脅。
是我過去太天真太想當然了。
還好醒悟得早。
早早撕了離婚協議,斷了那份離婚的協議。
不然就要錯失將來那潑天的富貴了。
想想都后怕。
我外頭瞥了陳易淮一眼,反問他:「誰說我一直都想跟你離婚了?」
「你不想嗎?」陳易淮冷笑,「你明明蓄謀已久,我都看到了!」
我覺得陳易淮好像突然變成了個弱智。
難道已經癌變到腦子了?
「你看到什麼了?」我明知故問。
「離婚協議!」陳易淮氣哼哼地,「我早就看到了你準備的離婚協議。」
「哦。」我扶了扶有些發酸的脖子,「你是想離婚想瘋了吧,威逼不了我就開始說胡話了?」
見我不承認,陳易淮不服氣。
他起身幾步跑進了臥室。
我只聽到一陣翻找東西的動靜。
房子太大,動靜就顯得格外刺耳,跟鬧賊了似的。
可他到底什麼都沒有找到。
床頭柜里很干凈。
干凈得只剩下一盒不知道過期了幾年的避孕套。
是的,我跟陳易淮關系純粹。
已經幾年沒有同過床了。
怪臟的。
我也怕得病。
還好他知趣,在外吃屎吃飽了,也沒想要招惹我。
他神情疲倦地重新坐到了我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