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淮包下一整艘游輪給他的新女友過生日那天,我拿到了他的體檢報告。
豁!是癌癥啊!
我只平靜地問了醫生三個問題——
「他這個情況還能活多久?
「每天喝酒會死得更快嗎?
「那如果還毫無節制地玩兒女人呢?」
1
陳易淮實在是太忙了。
忙到連自己的體檢報告都只能我去替他拿。
彼時,他的秘書何笑笑正在給我打電話。
小姑娘在電話里又哭又叫:「唐悅姐,這事兒你到底還管不管啊?」
我一邊翻看陳易淮的體檢報告單,一邊應付何笑笑:「何秘書,陳總他知道你這麼不懂事嗎?」
何笑笑哽咽著:「可……可你是陳總的太太啊,他在外邊亂搞,你都不生氣的嗎?」
生氣?
我靠在醫院走廊的一角冷冷笑出了聲。
要是這點小事都值得我生氣的話,我早該氣死幾百回了!
我耐著性子勸解電話里的那一位:「今天是周小姐的生日,陳總包下一整艘游輪哄哄她怎麼啦?你上個月過生日,陳總不也為你豪擲千萬放煙花了嗎!」
電話里驟然沒了聲,很快便自動掛斷了。
真有意思!
我都沒見過誰家小情人們爭風吃醋,能恬不知恥地跑到正牌老婆面前哭的。
怎麼?
難道還指望我站出來替她們主持「公道」?
我可沒這個閑心。
我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繼續查看手上的報告單。
豁!
居然是癌癥!
我狠擦了擦眼睛,確保沒有看錯。
然后對著四方神佛拜了又拜。
不知哪位神仙顯靈,真讓我夢想成真了!
2
我帶著陳易淮的體檢報告單去見了我學醫的老同學。
我們私下約在了一間僻靜的茶室。
我悶著頭,神情憂郁且嚴肅。
「這事兒,我還沒敢告訴他,怕他知道了承受不住。」
老同學的臉色同樣凝重:「很多癌癥患者的家屬跟你想法是一樣的,但是作為醫生,我們還是希望患者自己能夠知道真相。」
「不,你不明白。」
我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眶,吸著鼻子道:「我先生他現在很快樂,我希望他能一直快樂下去。」
老同學很是同情我,默默嘆了口氣:「你有什麼不明白的,盡管問我,同學一場,我能幫的,都會盡力幫你。」
我平復了半晌情緒,緩緩抬起頭,問道:
「他這個情況還能活多久?」
「不好說,或許半年,或許一年,或許積極治療,能活得更久。」
什麼叫或許能活得更久?
聽到這個結論,我有些不滿,繼續問:「每天喝酒會死得更快嗎?」
問完我趕緊改口:「抱歉,我先生應酬很多,如果喝酒會影響他的身體,我會想辦法勸勸他。」
老同學有些無奈:「他這個情況,酒肯定是要戒的!」
戒酒?
陳易淮怎麼可能會戒酒呢?
我垂下頭,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那……那方面是不是也該節制?」
我怕老同學沒聽明白,補充道:「我還想跟他要個孩子,至少……至少將來我還有陪伴和念想。」
聽到這里,老同學再也繃不住了:「唐悅,你還是盡早做好心理準備吧,孩子的事,恐怕不能強求。」
這下我終于放心了。
陳易淮這樣的爛黃瓜。
鬼才想跟他生孩子!
我不過是想確定他大概什麼時候死罷了。
3
我要老同學替我保密,老同學答應了。
我相信他的人品。
與他道別后,回家的路上感覺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甜的。
我找出了抽屜里的離婚協議書,原本還想著及時抽身好聚好散。
現下用不著了。
我將紙張放進碎紙機里攪碎。
接下來的日子,我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夠了。
陳易淮戒不了酒,也戒不了女人。
就看他最終會死在誰的床上了。
我給自己開了瓶紅酒,又放了首舒緩的音樂。
然后拉上窗簾,在我將近五百平的臨江大平層內盡情享受著這一刻的喜悅。
我與陳易淮結婚七年。
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要不是怕節外生枝影響我順利繼承他的全部「遺產」。
我真想立刻搖上全城最貴的小鮮肉,來陪我共度良宵。
4
再次接到何笑笑的電話是一個月后。
她被陳易淮解雇了。
因為周聲聲不喜歡她。
何笑笑在電話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為什麼啊?那姓周的憑什麼啊?」
我一邊做著瑜伽一邊聽她吐槽:「她一個三流女明星,牛氣什麼啊?整了容都沒我好看,陳總到底喜歡她什麼?」
我目視前方,保持著最美的身體曲線姿態,笑道:「陳總喜歡她什麼我不知道,但現在肯定不喜歡你了。」
「我不服!」
「蠢貨。」我罵道,「平江路的那套房子市值三百萬,隨便降個一二十萬就能被人秒,你當不上陳太太,也得不到陳易淮的愛,就該老老實實拿著錢滾蛋。」
何笑笑哼唧著,似乎還有話要說。
我不太想聽:「或者,你希望我以追回夫妻共同財產的名義讓你頃刻間一無所有!」
何笑笑沒了話,并且迅速掛斷了電話。
她不是個難糾纏的,且跟在陳易淮身邊最久。
我仔細回憶著,大概有四五年了吧。
陳易淮外頭的那些女人里,就屬何笑笑最乖。
她拎得清自己想要什麼,也從沒想過要騎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