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實際上,我物理考過 16 分,沒學過樂器,也不唱歌,因為我五音不全,而且我會記仇,有嫉妒心,還很陰暗。」
「我嫉妒我妹妹,因為我爸對她比對我好,上學時徐洋得罪我,我背地里沒少針對他。」
「所以,你喜歡的只不過是你用想象力構建出來的一個虛擬完美的人設,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
懂了。
他自卑。
唉,能把我的自信分給他一點該多好。
賀誠瑾欣慰地點了點頭,欣慰中還帶著些許失落。
「這就對了,你只是不了解真正的我……」
我嗤笑:「我怎麼不了解你了,我連你吃飯用手抓的樣子都見過。」
「你什麼時候見過?」賀誠瑾難以置信。
「你還嗍骨頭。」
「……」
我很早的時候就發現,賀誠瑾好像有包袱。
可能是因為外界對他的評價頗高,他總是端著,對自己要求也很嚴格。
但他在他爸爸面前的時候,包袱最重。
賀伯父屬于那種嚴格的大家長,對賀誠瑾要求特別高。
能把一個考 16 分的學渣培養成高才生,已經可以想象到他的厲害之處了。
賀誠瑾光是站在他面前都會緊張。
結婚前,林阿姨邀請我去賀家做客。
賀誠瑾和他父親忙工作,回來遲了,保姆重新為他們準備了飯菜。
我跟阿姨在客廳看電視。
賀家父子倆吃飯,一個比一個嚴肅板正。
而賀誠瑾淡定地夾一塊糖醋排骨,一直夾不上來。
直到賀伯父接了個電話離開。
他望著父親離開的背影,松了口氣,轉頭從盤子里捏起一塊排骨啃了起來。
因為啃得急切,弄得滿嘴油。
你能想象嗎?
聽到父親回來的腳步聲,他匆匆扔下骨頭,拿紙巾將油擦干凈。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思緒拉回。
賀誠瑾面色平靜,呆呆坐著,其實心里已經沒臉見人了。
我繼續吐槽:「其實你睡覺不太老實,經常踢我,我半夜會被你踢醒。」
「抱歉,我下次注意。」
沒關系,我每次都踢回去了。
「還有……」
「沒有了。」他一把捂住我的嘴。
事已至此,離婚的事誰也沒再提及。
我趴在茶幾上吃著蛋糕,賀誠瑾還在抱怨拍賣會上的事。
「你沒看見徐洋那囂張的樣子,要不是你阻止我,他絕對拍不下那套首飾。」
隨即又補充道,「我討厭他,不是因為明薇,上高中時我就覺得他不是好人,你以后也離他遠點。」
我默默看著沒說話。
突然覺得賀誠瑾這副「放飛自我」的姿態有點好笑。
「你笑什麼?」他問我。
我輕咳兩聲,問:「你為什麼討厭徐洋?」
他神色怪異:「形容不出來,就感覺他說話奇奇怪怪的。」
「……」
「高中時就這樣,他面上笑嘻嘻,看起來脾氣很好,卻總是挑撥離間。」
「每次跟他生氣,別人都認為是我在仗勢欺人。」
……
「蛋糕太膩了,給我泡杯茶。」
他聽話照做了。
「你也喝點。」
「我不喝。」
「喝點吧,補補。」
……
賀誠瑾不懂。
我問他:「那你怎麼報復的徐洋?」
賀誠瑾說:「我扎過他的自行車胎。」
想了想,他又補充,「11 次。」
「他每得罪我一次,我就扎一次。」
「11 次,他后來沒招惹過你了?」我問。
「后來他再也不騎車上學了。」
我:「……」
賀誠瑾和徐洋還有私仇。
10
賀父賀母讓我們回家住幾天。
賀誠瑾臨時要出差,我一個人回去。
雖然賀父賀母也算相敬如賓,關系和睦,但我還是不太喜歡賀家的氛圍。
晚上,我在客廳陪賀小妹打游戲。
「嫂嫂,你能不能跟哥哥說一聲,不要再給我補課了?」
賀言諾今年初一,考試沒考好,賀誠瑾在假期給她請了家教輔導。
我摸了摸他的頭:「你哥是看你考得太差,才給你補課。」
「可是爸爸都說我學習不好也沒關系,以后有哥哥養我。」
賀言諾年紀最小,在家里也最受寵,連一向嚴肅古板的賀父在她面前都像個慈父。
我輕笑:「那你哥哥不愿意養你怎麼辦?」
「那倒不會,雖然他年紀比我老,長得不好看,脾氣又臭,還老是兇我,但他會給我零花錢,還給我買好多禮物。」
「哈哈哈。」賀誠瑾還挺不受待見。
「爸媽說我是賀家的小公主,以后嫁人,他們會給我挑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一輩子對我好。」
聽到這兒,我嘴角的笑容漸漸僵硬。
「那你哥哥怎麼說啊?」我問。
「哥哥說大清亡了,沒有公主,我如果再不務正業,他就送我去和親。」
我:「……」
「你哥哥讓你好好學習,是希望你好,你可以成績不好,但不能不學,你可以學唱歌,學跳舞,學畫畫,也可以當運動員,當醫生,要看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打游戲。」
「哥哥說只要我考上大學,他就送我去打職業。」
我點了點頭,跟她解釋:「你哥哥是對的。」
「你爸媽……也沒錯,但如果你聽你哥哥的話,長大后你的選擇才更多一些。」
賀父賀母無非是希望她過得輕松幸福,提前為女兒鋪好前方的路,但長輩的想法和我們多少有些代溝。
正聊著,賀誠瑾從門外進來。
「你回來了?」
他面色疲憊,點了點頭。
查賬的時候,海城分公司出了點問題,他趕去處理。
「沒出事吧?」
「沒,都解決了。」
「那就行。」
他又看向賀言諾,后者心虛地往我后面躲了躲。